汪怀善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头。
他不怕。
张小碗抽出放在脚裸的小刀,在手上划了一下小刀,任它流出流了一手,这才牵着惊得连话都忘了说的孩子往那明显人多的堂屋走去。
她一进去,堂屋内用饭的众人看着嘴里冒血,手里滴血的她都全都惊呆了
那坐在女眷一桌的两个小妇人惊得都掉了手中的碗,那个怀着身孕的小妇人甚至对着地上强烈呕吐了起来。
张小碗微微一下,放下小老虎,走到她面前,用带着血的手扶起了她,不管她花容失色,脸上一片惨白,笑笑说了句,“妹妹小心。”
说着也不顾吓得那小妇人抖得跌在了地上,她随即朝着汪韩氏一福礼,“给婆婆请安。”
请完婆婆的安,公公那边也免不了,说时迟这时快,张小碗一转身就走到这时桌上有五个男眷,一老四年轻的人的桌前,首先对着汪观琪一福礼,“给公公请安。”
她冷冷地直视了汪观琪一眼,然后直视向汪永昭,“给夫君请安”
那几位年轻的,她不知道是谁,也朝他们的方向福了一福,然后在众人都还在震惊中时,她不急不缓地朝那深深皱着眉头看着她的汪永昭开了口,“夫君,可有我们母子的饭食”
她这话一出,惊神不定的汪韩氏气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抖着手对着外面此时过来的仆人说,“快,快把这两妖孽拖出去,拖出去”
这时,外面的文婆子和闻管家的全拥了进来,伸出四只大手要拉张小碗。
张小碗随他们拉了她出门,然后用眼神示意小老虎跟上。
小老虎沉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只是在走之前,他把那几个女眷的样子,还有那几个沉默看着他的那几个男人全都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他要记得,他娘曾为了他在这些人面前受过什么样的侮辱。
汪观琪,汪永昭带着那几个年轻男子第二天似有事出门了,张小碗抱着小老虎在那间原本是她的好房间里坐着,听着这些人在走前时似有什么争吵。
这天,汪家的人并没有给他们饭吃,只有文婆子过来说,夫人说她的血气冲了在肚子里的汪家子孙,让她在屋中闭门思过两天。
说是思过,他们没有给水,也没有给吃的过来。
当天晚上,张小碗打开了窗户,让小老虎跑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汪家去赶集买什物的家人回来了,汪家堂屋里又是一片鸡飞狗跳。
原来那闻管家的去集上,听闻了不少闲言碎语,个个都在说那被汪家赶到乡下的正妻是个可怜的媳妇,因婆婆喜欢她那个本是她外甥女的妾,把正妻打发到了乡下,这不眼下家里一蒙难,一家人就带着小妾来吃这媳妇的粮,穿这媳妇的衣,住这媳妇的衣了,听说昨个儿那媳妇从山里找吃的回来,他们一家人还把这媳妇打了,像是要活活打死,那血衣都漂了一河的血水。
而更有难听的是这附近几个村的小儿在集上唱了首歌谣,唱得很是难听。
汪韩氏听了前面的话本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听了那管家说的歌谣,她生生咽了在喉咙口的血,问:“唱的是什么”
闻叔白着一张脸看她,不敢说。
“说。”汪韩氏眼前一片发黑,连声音都小了很多,只是嘴里咬牙切齿的狠毒味并没有因此减少一点。
“唱的是,汪家妇,真可怜,婆婆恶,夫君毒,宠妾灭妻没法度,一家来把妇人磨。”闻管家的小声地说法,佝偻着腰不敢再站起。
汪韩氏听得眼前黑得看不见人影了,她抖着手指着前方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待到镇定了一点,她闭了闭眼,一字一句地对着闻管家的说,“去把那恶妇带来。”
张小碗被找,本不想带小老虎过去,但他非要跟,她就让他跟了。
他见的已经够多的了,再多点也不过如此了。
临出门时,张小碗看着儿子那张沉着得不像个小孩的脸,心里有点哀伤,但很快她就把此掩了过去,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沉稳地跟着那低着头不看她的管家往那堂屋走。
她一进门,就听汪韩氏对着她笑,笑得极为冷酷,狠毒,“我倒还真真是小看了你。”
张小碗朝她福了一福,“媳妇不知您的意思。”
“你昨天穿的那身衣裳呢”
“沾了血,扔了。”
“你这没出门,谁帮你扔的”
“扔在了窗外。”
“呵,我怎么听说,这衣裳出现在了那村头的河里”
“是吗”张小碗偏偏头思索了一下,“许是那野狗叼去的,媳妇也并不清楚。”
汪韩氏这时的牙也咬得咔咔作响,她盯着张小碗,死死地盯着她好一会,才慢慢说道,“你真是好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