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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永昭一听这小儿的口吻,知道他还是那个混儿,心下的戒心失了一些,便抬眼正色道,“那便好,见你今日还算知礼,日后也且如此,我带你出去见人,万不可给我失礼,可懂”

“知晓了,您且放心。”汪怀善朝他一拱手,“我自跟随我家先生学了学问后,也知以前多有不对,还请您多多谅解小儿年幼时的无知。”

“这些话,是你先生教与你说的”

“是孩儿自己想说的。”

“嗯”

“好吧,是先生。”汪怀善沮丧地叹了口气,挠了挠头,“您即看穿了,就别拆穿我了。”

“以后不可再犯,也不可有如此口气跟我说话,既然跟随了好先生学得了礼法,那就要真正懂礼。”汪永昭冰冷地盯住汪怀善道。

在他的目光下,汪怀善缩了缩肩,点了下头,小声地应了声:“是。”

这才让汪永昭微有点满意地轻点了下头,目光也不再霜冷如剑。

等到午后,汪永昭还与汪怀善一道用了午膳,见他食不语,吃法也算是文雅,这才又稍多了些满意。

午膳后,看他身上衣裳也算得体,也不再唤人给他换了,便即带着他,骑着马儿去了世子府。

夕间汪怀善未回,太阳落了山,夜间也冷了,等候人归来的张小碗从村口那边慢慢往回走,走到家中,那在温火上熬着的鸡汤已经香满了整间灶房。

她觉得有些冷,另在小灶火上烧了锅热水,喝了两碗热烫烫的白开水,身体这才感觉好了些。

为免思虑过多,熬不下去,她去点了灯。

她把院前,院后挂在门前的所有灯笼都点了一遍,她搬着楼梯够灯笼,如此一翻爬上爬下来来去去的,着实费了好大的一费工夫才点燃了所有的灯。

尽管心里还是凉嗖嗖的,但这身子骨还是热呼了一些。

等到亥时,此时正在做针线活的她似是听到了马蹄声,她猛地站起身,拿起了放置在前的灯笼,大跑着去开了门,拿着灯笼大步往前急走。

回来了她的儿子回来了

张小碗急步往前走着,心跳急得就像下一步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马蹄声近了,她真的听到了声响,这时,她才手扶着胸口,弯腰重重地喘了口气,猛吸了好几口气后,她才恢复了平时的从容平静,嘴角含着笑,提着灯笼站在路口,等着那马上的孩子回家。

汪怀善隔得好远,就看到了那灯笼的亮光,还有十几丈,他就大声欢快地叫着,“娘,娘,我回来了,你等得急了吧”

说着又大力挥了下马鞭,让小黑跑得更快些,没得半会,他就跑到了张小碗面前,勒住了小黑的脖子,看着站在下面的张小碗嘿嘿笑着说,“娘,你上来坐着,让小黑带着我们进屋。”

张小碗没犹豫,把手搭在他伸向她的手里,一把跃起,坐在了他的前头。

这时离屋子没得多远,通灵性的小黑几个快步跃升,一会他们就到了家。

一到家,张小碗带着汪怀善就下了马,汪怀善一把回身就关上了大门,转过身后,他脸上的笑容没了,他大步走到此时站在院中等他一块进屋的张小碗面前,直直地在张小碗面前跪下,把头埋在了她的膝盖处。

“怎怎地了”张小碗猛地打了个冷颤,话都有些说不稳。

“没,没事,”汪怀善这时忙抬起头,小小年纪的人眼睛里,一片疲惫,“就是累了,娘,笑得累了,磕头也磕得累了,你抱抱我,我就好了。”

103

五日后,汪怀善收拾起了包袱,住进了忠王府。

那天张小碗送他到村口,微笑着看他离去,待他走后,她抬头看着天空半晌,才低下了头慢慢地走了回去。

那天,靖世子问汪怀善,“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想让我好好活着的娘亲。”汪怀善很认真地回答。

“你跟我说的那些真的算数”世子笑着再问。

汪怀善也笑了,他狡黠地眨眨眼,“当然算数,我还想给我娘挣银子花。”

说完,他回头朝府门那边看了看,似乎看到了他娘就等在他回家的路上,就那么左顾右眼着等他回去。

他转回头时,对世子再次慎重地说,“您放心,您就看着吧。”

靖世子哈哈大笑起来,他轻拍了下汪怀善的肩,点头道,“我当然信,你是个有本事的小娃儿。”

汪怀善走后,胡娘子日日都来,张小碗笑着说没事,但她还是每日必来陪张小碗两个时辰。

这天两人手上忙着针线活,胡娘子还是忍不住问了她,“既然如此,何不回去这样住在汪家,好歹能时不时见着怀善两回。”

张小碗想了半会,才平静地说,“回不去了。”

“为啥”胡娘子停了手中的针,看着张小碗。

张小碗抬脸笑笑,“那大公子请过我两回,我未回,那时没回去,这时,他就要罚我真回不去了。”

“他就如此狠心”

“只怪我,当时不识时务。”张小碗笑着摇了摇头,“人呐,总是要犯一些回过头才会后悔的错误,我以为凭着自己,我们母子俩就算有些苦,也能图些个能活得自在的日子,哪想”

哪想,世事变幻无常,这世道,哪是她想当然就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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