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在外头”
“候着您呢。”
汪永昭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许,道,“下次别了,睡自己的床,别跟婆子挤。”
说罢大步回了内屋,张小碗朝从屏风走出来的萍婆子罢了罢手,“你歇着罢。”
萍婆子答了声是,就回了屏风后的榻处半躺着,静候吩咐。
张小碗举了手上烛灯进了内屋,上前摸了摸汪永昭的衫,“我给您换身劲装。”
“睡得不好”汪永昭摸了摸她苍白憔悴的脸。
“没有。”张小碗摇了摇头。
“脸色怎地这般脸看”
“兴许有一些。”张小碗笑了笑。
汪永昭皱眉看她,张小碗想了想,便解释道,“您别嫌我丑即成,看着憔悴点就憔悴点罢,回头谁家夫人来见着我了,兴许看着我这憔悴样,那碎言闲话都要少说几句。”
她是大妇,有多憔悴,看在别人眼里,就有多尽孝。
“你这几日是老了些”汪永昭摸了摸她的眼睛,看着她迷人的黑眸,淡淡地道,“但不难看,再过几年也一样。”
张小碗轻笑,又动手给他穿衫,叹道,“那回去后就再养年轻点罢,只是再怎么养,也是比不得娇滴滴的小姑娘了,您就多为我担待点。”
汪永昭哼了哼鼻子,不语。
等身上衣裳穿好,欲要出门之际,他转头看着那笑意吟吟看着他,头上头发也有些凌乱的妇人,“不问我去哪了”
“正等着您告知我呢,”张小碗轻笑,“怕问得多了,您又嫌我是多嘴的妇人。”
“又胡说。”汪永昭冷瞥她一眼,走过来,替她揽了揽她身上他的披风,淡道,“刚出去见了几个旧时的老友,皇上那,这些时日不会见你。”
“知了。”
“还有你要记着,在这府里,你是大夫人,你身份比谁都尊贵。”汪永昭这时倾过身,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道。
汪永昭说话的温热气息扑打在她的耳际,张小碗抬眼看他点头。
“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夫人。”汪永昭摸了摸她的耳朵,就出了门。
这时汪怀善的笑声在外面响起,“父亲,我还以为我比您早,正要进去给您和娘亲请安,没料想你就出来了,你且等等我,我去给娘亲请安去。”
他说着没多时,人就大步闪到了张小碗的面前,见到她几步并作一步过来揽住她的肩,夸道,“娘,你没梳头的样子比平时还要好看。”
张小碗哭笑不得,伸手拍了他一下,“没规没矩的,也不怕你父亲训你。”
“他哪日不训”汪怀善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我且先跟着他去了,等会如珠即来,你让我的小王妃等等我,等我与她一起用膳,可好”
“好。”听着他对他的小王妃那亲昵的口气,张小碗笑意更深,“去罢,我会让小善王妃等等她贪吃的夫君,你且放心。”
“好嘛。”汪怀善把头放在她的肩头揉了揉,撒完娇,这才在院子里汪永昭不耐烦地一句“还不滚出来”的喝道中,像阵风一样地狂飘了出去。
萍婆这时也已走了进来,嘴角也有笑,“都这么大了,还要跟您撒娇。”
“唉,可不是么。”张小碗也是好笑,朝她道,“你来帮我梳梳头,我去怀慕他们屋里看看他们。”
“这时辰还早得很,他们还没醒。”
“就去看看,反正也睡不着了。”张小碗在镜前坐下,嘴角的笑一直都没褪下,“我去盯着,免得太阳烧到他们屁股上了,这两个小懒汉也不知晓起床,今早是全家人一起吃饭的日子,可不许他们赖床。”
萍婆子给她梳着长发,闻言不禁笑出声,道,“七妹子八妹子都在看着他们,昨晚定是睡得香,肯定是起得早,您就别打他们的小屁股了,小公子还好,二公子多听话,您都要小打他两下,多不好。”
张小碗笑着轻摇了下头,“就是太乖了,打他都当是我在疼他,一句埋怨的话也不会说,唉。”
看着她叹气,萍婆子不以为然,“可不是嘛,确也是您在疼他,他是您一手带大的,您是疼爱他还是真要教训他,他还能不知晓”
张小碗无奈,“这么好的孩儿,还能真生他的气不成”
萍婆子轻笑了起来,她给张小碗梳了一个简单的髻,看着镜中那眉目有神的妇人,道,“您看,日子不就是如此,只要活着,就会有好时光。”
木如珠一大早就提了甚多食盒过来,为此,汪杜氏一直不安地站在张小碗的身后,满脸羞愧。
她拘束得完全不像往昔的二夫人,哪怕半点都没有了。
张小碗笑着让木如珠布置桌子,并说了她的夫君请她等等他一起用膳的话,引来了木如珠臊红了整张脸后,她拉了汪杜氏就进了她屋子里的外屋。
“萍婆,你关下门。”
萍婆依声退下,并关上了门。
张小碗便朝汪杜氏走近,汪杜氏看她走来,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跟我来。”张小碗拉了她到屏风后,从桌上拿过那方小圆镜,“看看你现在的脸,想想十年前你为我当家的脸。”
汪杜氏接过镜子,手都抖了两下,她偷偷地偷瞄了一眼,只一眼,她就不顾一切地把镜面扣到了桌面上,镜子与桌面大力接触,发出了“砰”地一声中带有清脆的声响。
“你不敢看”张小碗淡淡地道,“你是堂堂的汪家二夫人,你有三个儿子,你怕什么怕”
她一掌往汪杜氏背上拍过去,“腰挺直点。”
“还有头,抬起来。”
汪杜氏如被惊一般挺直腰,抬起头,张小碗看了看,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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