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外,就见中间的一张大方桌上首坐着一个高大威猛的华服汉子,正是方腊。右边大和尚打横靠在椅子上。四名黑衣大汉分立两侧,这付架势,有点像公堂开审的味道。不过左边椅子上俏生生坐一女子冲淡了这种肃穆。
方腊奇怪的看了看女儿,不知道女儿听说庄里要查内奸为什么硬要来旁观,自己近来倒听说女儿收了个管事,莫非是怕自己下人受什么委屈
金芝脸色异常的苍白,好似大病初愈一般,看到武植缓步而入,脸色似乎更加白了,双手紧紧抓着衣襟,贝齿咬紧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邓元觉大声道:“穆武,把上衣脱掉,佛爷我先验验你身上有无伤痕,再把方才你的行踪详细讲来”
武植看看金芝,轻声道:“对不起”说完转头看了看大和尚,从怀里缓缓掏出一张面具,戴在了脸上。
大厅中一片寂静,金芝脸色白得可怕,嘴唇被牙齿咬破,鲜红的嘴唇,苍白的脸,洁白的长裙,别有一种凄美。
方腊舒口长气,缓缓道:“你就是大魔王”
武植点点头,道:“是我。”
邓元觉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双拳握紧,冷声道:“穆武也是你的假名字吧”
武植淡淡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在方家,我就是穆武。”
“当你戴上这块面具,你就不再是穆武”金芝一字一句道。
武植沉默了一下,“恩,大小姐说的是,戴上这块面具还是做魔王的好。”
方腊看看女儿,又看看武植,沉吟了起来。
邓元觉大喝一声:“来啊,给我把这杂碎拿下”
武植缓缓抽出长剑,道:“大小姐请回避”
金芝摇摇头,道:“我要看看你怎么杀人”为什么要欺骗我呢穆武,或者应该说是魔王。也许看到你杀人我才会相信平日忠厚老实的穆武也是那么虚伪,虚伪的魔王。
第020章我是谁二
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禀告道:“大人,外面林经略带了大匹人马赶到”
杜提点和李知州都愣住了,杜提点转头问方腊:“是你知会的林经略”
方腊茫然的摇摇头,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起来。
方府大门猛的被撞开,一队队盔明甲亮的禁军士兵大步而入,把众厢军逼到了一旁。接着林经略缓步行入。
杜提点和李知州急忙迎了上去,一阵寒暄后杜提点忍不住问道:“经略大人也是来方府捉拿江洋大盗地吗”
林经略心说我捉个屁江洋大盗,你们俩闯下天大地祸事都不知道,叹口气不说话。心说还是看贵王怎么唱戏吧。
武植突然笑道:“林经略是来接应在下的,江南匪盗猖獗,私货屡禁不绝,而幕后黑手就是月昔庄,也就是方家,方家勾结两淅路官员,私贩货物,证据确凿。”说着从怀里掏出那本假帐目,道:“这就是方家和两浙官员私通地帐目。”
杜提点,李知州和方腊都是面色大变。杜提点和李知州膛目结舌,望着林经略,怎么也想不到林经略会派人潜入方家,对付方家。方腊结结巴巴道:“经略大人,我每年可是也送您孝敬的,您怎么”
林经略瞪了他一眼,喝道:“方庄主不要乱言,本官何时吃过你的孝敬”心说贵王早就答应我对我网开一面了。本来以为贵王千岁随便说说,想不到如今真拿到了帐目。江南这下怕是要有大地震了,幸好自己没站错队。
方腊忽地醒过神来,想起症结所在,大声叫道:“三位大人不必信他的。他手里根本不是什么帐目”杜提点和李知州将信将疑的互相看看,一时间难以抉择,即不知道林经略为何出手对付方家,也不知道到底该信谁的。自己又该如何反应,若这帐目是假的。自己二人自然要力保方腊。毕竟三人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方腊垮了,自己二人也好不了。但若帐目是真地,自己二人若再保方腊,可是罪加一等,但若不保,有那账本,自己还是脱不了干系啊。
二人互相望了眼,还是得保住方腊。杜提点首先笑道:“林经略这是唱的哪出啊,私动兵戈。似乎有扰民之嫌哦。”他和经略使平级,即已下定决心力保方腊,也就不再那般客气,他可是有监督经略使地职责,给林经略先扣上了“私动兵戈扰民”的大帽子。李知州比二人低一级,不敢明目张胆的质问林经略,但也在旁点头附和。
林经略此时有天大的靠山在后面,胆气十足,听杜提点言语中竟有威胁之意,“哼”了一声道:“杜提点李知州话不能乱说本官秉公办事若你二人再行阻挠,别怪本官治你二人的罪”
杜提点差点没被他气死,心说你有什么权力治我的罪怎么摆出一副天王老子的架子一甩袖子道:“林经略慎言若是此事闹上去怕是不妥吧”
林经略翻翻白眼,不屑道:“杜提点才该慎言,须知祸从口出”说着大喝道:“来人给我把方家一干人等拿下”
杜提点见林经略如此不给面子,脸涨的通红,挡在军士面前,怒道:“林经略,你也太肆意妄为了地方上的事自有李知州处理,林经略不要越俎代庖”
武植笑道:“杜提点,李知州,看样子你们是不相信我所说地证据了”
杜提点“哼”了一声道:“方家在江南名声卓著,乐善好施,岂是你能诋毁得了的。一本假帐目如何做的了凭证。”
武植“哦”了一声,轻轻把面具摘下,淡淡道:“若是本王说这本帐目是真的呢”
林经略一听武植自承身份,急忙过去见礼,道:“见过贵王千岁,下官来迟一步,累贵王千岁处险恶之地,受宵小之辱,下官惶恐”
武植笑道:“林经略不必多礼。”
杜提点和李知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贵王,怎么可能是贵王怪不得今日林经略如此跋扈,原来他不知不觉攀上了贵王这棵参天大树啊。杜提点想起自己方才大咧咧对贵王一阵吼叫,脖子根一阵发凉,转头看看李知州,李知州也想起方才自己下令要斩杀贵王,腿肚子微微转筋,二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禁军士兵虽然不能过来大礼参拜,但每个人看向武植地眼睛都是狂热的,哪个士兵不崇拜猛将呢,特别是在文官把持了军权的这个时代。在战场浴血杀敌的他们更渴望有自己的精神支柱,而武植。正在渐渐充当起这一角色。
方腊心一下沉到了谷底,怎么也想不到一直在对付自己地会是贵王,今日怕是真地在劫难逃了。
武植转向杜提点二人,道:“本王说这帐目是真地,你二人认为呢”又叹口气道:“今日事情过后,你二人自动请辞就是,本王不会多做追究。”
杜提点和李知州听完武植后面的话,眼睛都是一亮,贵王的意思只是拿了自己二人的官位,不会一查到底。把二人抄家充军之类。若说此时他二人还不知道抉择,那就白混迹官场多年了。武植若没这样的保证,二人又确信这帐目真是假的,为了不丢官或许还会力保方腊,但现在既然贵王给自己回乡过富翁日子的机会,二人又岂会再帮方腊万一那帐目是真的,自己二人可就不是丢官那么简单了。再说就算是假的,今日保下了方腊,那也是大大得罪了贵王。二人以后地日子怕是要相当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