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多年的绝技,蹈空履虚,存心要同这位世侄一较长短。
原来这一种蹈空履虚的功夫,虽然不能像秦含柳的凌虚气劲一样,可以直冲云霄,一泻千里,但也是用内劲把真气迫向下方,受那地面实物的反激,形成一股气垫,使得身形不为地形所阻,可以像滑雪一般向前飞驰。此种道理,现已为科学界所利用,就是不久以后,即将问世的地面汽垫飞车,各位读者,经常看报,想必不需作者再多饶舌。
潇湘怪叟把这一项绝技施展出来,果然不同凡响,但见人像一道电闪似地,离开地面两三尺高,顺着地势的高低,时升时降,一连几个急闪,就朝岭西的另一座山顶上面射去。
百多里路程,只不过片刻就到,那座岩池,就已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可是潇湘怪叟刚把身形刹住,就只听得头顶嘘的一声,一道白影,从空急降,落到地面,不是秦含柳还是谁呀时间舆他到的,恰好不早不晚,分毫不差,老头心里明白这位世侄不愿让他难看,存心如此,实际并未尽其全力,心里真是又喜又愧,不禁哈哈大笑一声,拍着秦含柳的肩膀说道:“柳侄,老伯服了你啦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目前武林里面,能够与你抗衡的,恐怕已经再也找不出人了。”
语声刚落,蓦然听得一声鹤唳,划空而过,彷佛鹤背传来一丝极端轻微的冷笑之声,仿佛是在那里讽刺他所说的话一样。
潇湘怪叟当时一愕,接着就要纵起身形,朝那发笑的方向追去,可是秦含柳却一把将他抓住,劝慰地说道:“老伯,何必舆来人一般见识,我们还要洗澡,理他作甚么人家此时,恐怕早已走到百里以外的地方去啦”
说着,同时遥指着即将隐在天际的一点白色小影,告诉潇湘怪叟说道:“他们不过借着灵禽的脚力飞行,有甚么了不起的,比起你老人家的蹈空履虚,还差得远呢”
潇湘怪叟不禁老脸感到羞红,心想自己枉活了这么大的年岁,反而比不上人家一个娃儿能沉得住气,想想秦含柳所说的道理,认为确实不错,心头那一丝偶然升起的嗔念,马上消失的干干净净。同时,也想到自己现在赤身露体,去追赶人家,那像甚么话呀因此,不但不再生气,反而感到非常好笑起来。
就只这几句话的功夫,蓦见岭下一条细小的白线,在星光的反映下,丝的一声,向峰顶岩池的地方疾射而至,潇湘怪叟以为来了甚么怪物,蓄劲在掌,正准备迎头一掌,痛击过去,那边秦含柳赶快叫道:“伯伯,那是小雪呀”
潇湘怪叟幸好只将掌举起,尚未拍出,赶紧稳住,停睛一看,可不是那头小猴子还是甚么不禁心里暗叫一声惭愧,从秦含柳的嘴里,这头猴子,也只不过是经他训练半年的时候,竟然比起自己的蹈空履虚,也慢不了多少。心里不禁嘀咕着秦含柳的所学,究竟是甚么武功,会有这么厉害。当然他不知道那是秦含柳把自己本身的真气,贯注到小雪身上的原故,秦含柳的功力,既然已经抵得普通练武的人几百年的修为,那小雪在这半年以内,所得益处,那还会小吗何况小雪本身是灵山异种,最会找寻灵药,平日吃的那些奇珍异菓,当不见会比秦含柳少到那里去。因此,虽然只经秦含柳半年的训练,那功力也抵得上普通练武者的二三十年的火候了,何况跳纵更是它的天生本能,身体又小又灵,自然不会落后太多。秦含柳看到他的脸色,把这一番道理,解释给他听以后,潇湘怪叟,这才恍然大悟,虽说如此,也不免对这头小猴子另眼相看,对它称赞不已。小雪早懂人语,因此,对于潇湘怪叟的称赞,感到非常高兴,后来却因为这一点因缘,给潇湘怪叟帮了一次很大的忙,那是后话不提。
且说秦含柳伯侄两人,在这一座岩池里面,把一身脱光,泡在水里,在古墓里面,半年之内,没有洗过身子,那一身泥垢,可想而知,如果那池子里面,不是一股活水的话,给他们这么一洗,不变得一团混浊,那才怪呢两人在水里足足洗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把一身油泥,洗得干干净净,接着再把冰蚕衣洗净,恢复从前的洁白颜色,冰蚕丝有入水不湿的性能,因此,他们也用不着它晾干,洗好以后,就马上拿来披在身上,走出岩池,并肩站在旁边一块耸立的大岩石上,让夜风把身上的水份吹干两人全都露着上体,不但秦含柳那一身细如凝脂的白肉,像和阗美玉一般,就是潇湘怪叟的皮肤,因为全是新肉,也细腻得白里泛红,再加上那一点飘若轻纱的纯白衣料,缠在腰腹之间,被那微微的晚风,吹得飘飘荡荡,远远望去直如一老一少,两个意欲乘风飞去的神仙一样,有谁会相信那是一对凡人。
秦含柳此时,才开始仔细打量四周的环境,原来这个峰顶,是一块整个突出的大山岩所构成,因为岩石曾经受到地底喷出的一种气体的侵蚀,变得奇形怪状,洞窟玲珑,剔透云根,岩势起伏,参差有致,整块岩石,就是帝王的御花园里,那些天下巧匠,用尽心思堆砌而成的巨大假山一样。可是还没有那种假山的斧凿痕迹,直是妙境天成,非人工可以媲美。那个小小的岩池,就是面上一个最大的凹洞,大概后来那股气体出净,接着从地底喷出一股清泉,这个凹洞,刚把水接住,因此遂形成了这么一座小巧玲珑的天池。水注满以后,就顺着右边的缺口流到岩边,刚好那是一块突出的地方,因此池水就此一落千丈,击得岩脚下的山石,发出隆隆的响声,真是气势如虹,巍峨已极,因为此处地势最高,又是一块整岩,地面自然寸草不生,没有一点障碍,那视野的广阔,真是一望无涯,天下江山,尽收眼底。但见那远近的山壁,高低起伏,像一群俯伏在地,罗拜在天子脚下的臣民一般,遥望黄河,蜿蜒曲折,像一条白色丝带,摊在地面,不禁令人看得胸襟开阔,豪气如云。伯侄两人,正在这儿静静的欣赏那午夜胜景的时候,突然,遥见那远远的北方,天际之间,恍惚毫光,接着一团白气,从地平线上,垂直上升,粗如十几个人才能合抱大石柱,升到差不多有两三百丈高的时候,柱顶的白气,突然四敞开来,形成一朵绝大的蕈云,蕈顶越散越开,那股气柱也随着向上收缩,底层越来越细,最后终于与地平线脱离关系,慢慢地那蕈柄缩得不见,蕈顶也不再是伞形,再经天风一吹,就化成了几团雪白的飞絮,慢慢地朝四外飘散开去。
潇湘怪叟见了,只不过感到神奇有趣,嘴里称怪不已,秦含柳在灵虚洞底,对于气象、天文、地质,都有很深刻的研究,一看到这种情形,不禁脸上变了颜色,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糟糕万载盘炫快要出世,整个人类,恐怕就要遭受大劫啦”
潇湘怪叟根本没有听到过甚么万载盘炫,因此满脸怀疑地问道:“柳侄,你说的万载盘炫,究竟是甚么东西,居然会有这么厉害,竟会使得整个人类遭劫,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