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粘的碎肉与鲜血一同坠落,落在众人的发间、脸上、身上
这本应是一个秋天的满天飘扬着芦花的清晨
但今日,天空中飘扬着的却只有血腥与可怕的肃杀之气
整个芦苇荡在那一瞬间突然变得一片死寂,沉寂得让人不由会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抑或是整个世界业已死去
临安白家三小姐白茹忍不住弯腰呕吐她无法想象世间还有如此惨绝人寰的场面,她无
法忍受让人心生窒息感的血腥之气
终于,她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失声痛哭
此时,她已不仅仅是在为死去的父亲痛哭,更为生命的脆弱而痛哭
二十几个人的性命,仅在弹指一挥间,便已灰飞烟灭这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将是一种
多么大的震撼
白隐一向是兄妹间最为冷静沉稳的,此时也为接二连三的突变惊呆了:父亲突然不顾自
己的劝说向血火老怪出手,又于一瞬间同归于尽;似乎要戮杀世间一切生灵的黑色人影的出
现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那么的不可思议这已远远地超越了正常人的心灵所能承受的
白隐终是从惊愕中清醒过来,飞快地向身边的白智秋说了一句:“照顾三妹、四弟”
说话间,身形已起,向父亲白宫羽倒下的地方电射而去
虽然他目睹了父亲与血火老怪拼杀的过程,明白父亲定已是凶多吉少,但在未彻底绝望
之前,他仍不能放弃
何况,父亲白宫羽说过在血火老怪的身上有真正的“寒铁如意”,白宫羽的话让人费解,
因为白家的人一向都认为留在家中的“寒铁如意”是真正的真品
但白隐相信父亲这么说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他是最了解父亲的人,知道父亲出言谨慎,行事亦颇为稳重。今日他突然不顾一切地向
血火老怪出手,一定有着重要的缘故
而这缘故极可能与“寒铁如意”有关白隐自觉自己身为长子,有责任去解开这个谜团
他已见识过牧野静风的武功,知道倘若在自己向父亲靠近的时候,对方若是出手相阻,
自己必是危险万分
可他别无选择
白隐刚一接近其父白宫羽,他的心顿时直坠入无底的深渊
白宫羽的喉间有一个血窟窿,鲜血尚未完全凝固,但他的生命显然早已结束
白隐悲呼一声:“爹”扑上前去,将父亲的尸体搂在胸前,放声大哭起来
听得大哥白隐的哭声,白智秋,白茹、白辰三人完全绝望了
唯有杀尽风宫中人,方能解他们心头之恨
这个愿望在半刻钟前还不难实现,白家的人与接天楼的人并战风宫属众后,很快便战了
上风
但自从黑色的人影出现后,也许这个愿望已成泡影了
一个甫一出手,便可取敌数十人性命的人,该是何等的可怕可怕的不仅仅是他的武功,
更在于他如魔鬼般的心狠手辣若无魔鬼一般的灵魂,是不可能以这种骇人的手法取人性命
的
当那黑影在场中站定时,众人才看清这是一个面目阴沉至极的老人,在他的脸上没有一
丝属于人的表情,有的只是可怕的杀机
也许,他比苍老至极的血火老怪更苍老,因为他脸上的皱纹多得让人难以看清他的脸容
但他的身躯却颇为高大雄伟,立于场中,立时有一股无形气势向四周弥漫开来身上的
漆黑如死亡一般的衣衫,更是给众人以无比的压抑感
六个与他一样身着黑衣的人如众星拱月般立在他的周围,这些人显然要年轻许多,但他
们的上半张脸皆戴着眼罩,谁也无法将他们的真面目看真切
此七人一出现之后,场上局面顿时逆转单是他们甫一出手便毙敌数十这一点,就足以
让众人心生骇意
伏龙堡堡主贺烈与洞庭十二坞总舵主见接天楼与白家双双与血火老怪反目时,心中暗喜
不已,他们亦不甘为血火老怪所驱使,但他们的先辈之嘱咐却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使他们
一时不敢背逆血火老怪
他们本以为可以作壁上观,以坐收渔人之利。眼见白家与接天楼渐占上风,不由暗忖也
许可以借此机会夺回自己帮中圣物,从此再也不必提心吊胆地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下
但当那如魔鬼杀神一般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并带来惊人的杀机后,他们不由心中一凉,
知道原来的如意算盘此时已完全破灭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心存侥幸,以为前辈留下的话也许有些夸大其辞,未必完全可信,
待见识了血火老怪的武功后,这种想法更强烈。
血火老怪的武功很高,但却还不至于高到可以控制几个帮派的生死存亡
但黑色的人影出现之后,他们开始相信,相信前人的担忧与骇怕是不无道理的
那么,是否自己及自己的属下从此便该任他人的驱使
想到这一点,二人心中之失落感油然而生在江南这片土地上,他们一直是一方霸主,
一向只有他们驱使别人的份儿,如今要让他们受他人的驱使,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但他们又都明白以他们的武功修为,根本无法与这瞬息间便取了二十多人性命的黑衣人
相抗衡
所以,他们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命运对他们的安排
风宫属众本已做好了死战的准备,此时突然有黑衣人出现,亦是一惊
蓦地,风宫属众中有人惊呼一声:“是寒老”
此言甫出,风宫属众先是一静,随后便是一片欢呼声
贺烈与阮十三皆心中一凛,暗忖道:“此人果然是风宫中人看来今日白家的人及接天
楼已是凶多吉少了”
当下他们悄然传令,让自己属下略略后撤,以免卷入厮杀之中。
被称作“寒老”的黑衣人面对风宫剩下之百余人的欢呼声,脸上仍无表情,他那阴郁的
目光越过众人,扫向牧野静风这边,目光一跳,然后落在了已倒在地上的血火老怪身上
身子一震,眼中精光暴射
也未见他如何动作,其身躯已飘然而起,仿若可以御风而行,向血火老怪这边飘然射来
白隐已全身心地沉浸在悲痛中,对“寒老”在他身边出现的事根本未曾察觉或是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