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老怪摇了摇头,正待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与风宫二老听,却忽觉胸口一闷,喉头一甜,
已喷出一口鲜血
他为了保住牧野静风的性命,不顾自身重伤,一口气与寒掠、炎越说了这么多话,终于
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寒掠心道:“他是被牧野静风伤成这样的,但却还要护着牧野静风,想必他所说的不假,
牧野静风极可能真的是风宫中人”
想到这儿,他向风宫属众一挥手,风宫属众心领神会,立即围成一个圈,将牧野静风、
叶飞飞、白辰、白茹几人围在当中。
而寒掠则以掌抵于血火老怪要穴,将自己的真力贯入其体内
借此血火老怪继续将在“笛风客栈”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寒掠、炎越
在这当儿,叶飞飞已将蒙敏遗躯移至牧野静风身边。
牧野静风伸出一只手来,握着蒙敏的手,双目却反而闭上了
是因为他不忍再多看蒙敏一眼么
事实上,牧野静风此时能够不倒,已是奇迹他所受的伤已重得无以复加此刻,他完
全是凭着一股顽强如铁的意志在支撑着他的躯体
他绝不会就此倒下,更不会就此死去杀妻之仇不能不报
手握着业已香消玉殒的妻子之手,往事一幕幕地闪过脑海
十年岁月。
十年岁月中的每个片断都是弥足珍贵的。
“为何命运如此不公,要让我的亲人与朋友都遭遇不幸师祖、父亲、水姑娘、敏儿
甚至连未谙世事的栖儿也要遭受磨难”
“我一定要报仇退避与忍让根本于事无补,唯有以血还血,以杀止杀,方可解我心头
之恨”
不知为何此时牧野静风虽然已伤得板重,性命垂危,但他的思绪却是汹涌沸腾,而且有
一种暴戾之气不知不觉地侵入了他的灵魂之中
倏地,他听得叶飞飞一声惊呼,一股劲风向自己扑面而来
牧野静风双目倏睁,发现寒掠已至面前,手中有一把小巧但很锋利的刀
但牧野静风更关切的是叶飞飞
叶飞飞并未受伤,她只是被点了穴道而已
牧野静风一动也未动并非他无意反抗,而是因为他根本就力不从心如今他连动一
根手指都颇为困难
寒掠竟说了一声“得罪了”,话毕,牧野静风便觉自己右手一凉,寒掠的小刀已在他手
腕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但因为牧野静风此时正在忍受着无边的痛苦,所以这割肉之痛对他来
说已没有任何感觉了。
牧野静风不知寒掠此举的用意事实上寒掠有什么用意他并不太在意,他心中只有一
个念头,那便是一有机会,便要杀了此人,为敏儿报仇
他在心中默默地道:“寒掠,现在你不杀我,只要我能活下去,必将灭你”
这个念头几乎占据了他整个灵魂而其他的一切,已显得不甚重要了。
鲜血由伤口渗出后,寒掠立即以一块衣角将血揩干,同时对风宫属下大喝一声:“取水
来”
立即有一个作脚夫打扮的风宫属众飞身奔出
这儿是一片芦苇荡,自是靠近水源,不消片刻,那人已飞奔而回,去时他的手中本是握
着一根竹扁担,回来时竹扁担已被双手平握于前,劈开的那一个方向向上,在竹节间盛着一
些水。
此人反应倒颇为敏捷。
寒掠接过水,对那人道:“伸出手来”
那人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
寒光一闪,寒掠手中的小刀已在此人手上划出一道伤口
鲜血立即渗出,寒掠伸出竹扁担,接下两滴。
血滴入水中,便慢慢地化开了,水成了淡红色。
寒掠又取出那块已浸了牧野静风之血的衣角,用力一挤,血立即被滴入水中两滴
贺烈、阮十三等人惊讶地看着寒掠的举止,一时不明就里。
却见寒掠的脸色渐显凝重
炎越心中一动,忙上前探身一看,神色亦变
说不清是惊是喜。
但见牧野静风的血滴入水中后,竟不散开,而是凝于水中,宛如一颗血色珍珠
而本已被风宫弟子的血染红的水,此时在牧野静风的血珠四周,赫然已出现一片澄清
风宫那名弟子的血竟已被“挤”到四侧
寒掠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喃喃自语般地道:“好霸道的血只有战族主人的血才有这般
霸气”
说到这儿,他忽然双膝一曲,竟已跪在牧野静风面前
风宫弟子一呆,而伏龙堡及洞庭十二坞的人更是惊愕欲绝
更让人吃惊的是炎越也随之跪下
风宫弟子不敢怠慢,亦“扑通”“扑通”悉数跪倒
剩下伏龙堡、洞庭十二坞的人呆立当场,一时跪也尴尬,不跪也难堪,形状狼狈至极
只听得寒掠与炎越齐声道:“属下冒犯少主,罪该万死”
神情肃穆恭敬,惶然不定,决无一丝的做作
叶飞飞目睹眼前情景,心中之惊愕难以形容
牧野静风倏而狂笑
狂笑声乍起,便已戛然而止,鲜血狂喷
笑声变成了嘶哑古怪的如兽般的呜呜声伴随着鲜血一同溢出
是的,一切都太可笑了,可笑至极
蓦地,心中一阵巨痛,牧野静风狂叫一声,就此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牧野静风终于悠悠醒了过来。
醒来时,发现炎越、寒掠一左一右以掌抵于自己后背,而自己体内两股奇寒奇热之气此
时都已基本上消失了
显然,是寒掠、炎越二人救了他
但这一切又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不知什么时候起,伏龙堡、洞庭十二坞的人也已跪下
“可笑,可叹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这些人却毫无理由地向我跪拜,只不过是因为他们
慑于风宫的势力而已,全是一群废物”牧野静风心中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