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太后,太后”兰儿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忽然多了些许寂寞的味道。
所谓太后光环的背后,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寡妇。尽管爬上了权利的顶峰,接受万众臣民的顶礼膜拜,但是心里的辛酸和苦闷,又有谁能体会得到“红墙绿瓦黑阴沟”,这就是所谓禁宫最真实的写照。体制尊严,行动谨慎,往往咫尺之遥,不相往还。各宫妃嫔,尚有常相聚晤的机会,而以太后之尊,高高在上,自然而然成了离群索居,所以每到宫门下钥,便愁着不知如何度过漫漫长夜。夜深人静的寂寞凄凉,每每令她在锦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二十多岁的女人,有谁不渴望着依偎在男人的臂膀中,享受着缠绵温存,可是对于兰儿来说,这只是一个遥远的梦。甚至就连民间年轻丧夫、抚孤守节的寡妇,到了六七十岁,还有地方官为她旌表,奉旨建造贞节牌坊,总算那份一夜一夜熬过来的苦楚还有人知道。但是年轻的太后,那怕再守六七十年,孙子都做了皇帝,自己成了太皇太后,也不会有人说一句:这几十年的守节,不容易啊
九年的青春岁月,换来的就只有荣耀背后的清冷、相伴权利的寂寞
想起这些,兰儿的脑子里突然就跳出一个影子。那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影子,好的时候,很不能说尽世上的甜言蜜语;恼的时候,摇身一变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禽兽“为什么偏偏是他”兰儿用力的摇了摇头,似乎想把那个影子从脑袋里赶出去。但努力的结果,只换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砰”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兰儿的思绪。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一时有些发愣,没等缓过神儿来,紧跟着又是两声,好似放了两个大爆仗,一阵一阵回响远远传来。
“小安子,什么声音”
“枪声,是枪声主子不好了,外头好像打起来了”安德海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语无伦次的道。
噼噼啪啪又是一阵枪声,急如爆豆。兰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里升起。
清廷的侍卫,分为御前侍卫、王府侍卫、轮值侍卫和亲军侍卫营。宁薇公主失踪之后,兰儿借口侍卫失职,给禁宫内的侍卫大换血,抽调侍卫营来补缺,为了保险起见,连梅良甫等御前侍卫也都分调到各宫门轮值去了。现在整个紫禁城,应该是围的铁桶一样才对,怎么竟传出了这莫名其妙的枪声,难道是哪里出了变故
“荣禄荣禄这奴才还没有回来么废物”兰儿气急败坏的道,“小安子,你去外头看看,到底哪里打枪,发生了什么事。”
安德海答应了一声,匆匆去了。沉吟了片刻,兰儿低声道:“刘德亮”
“奴才在”一个身影从门外敏捷的闪了进来,躬腰垂手,宽大的帽檐儿下,正是刘德亮那张秀气中却带着一丝阴骛的脸孔。
“跟我去钟粹宫多带侍卫,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先斩后奏”
兰儿将手用力向下一挥,娇媚的脸上顿时浮起一层杀气。“庶”
巍金銮殿,幽幽紫禁城。
多少年来,紫禁城一直是庄严肃穆,戒备森严。空旷的广场,巍峨的金殿,多少有些悚然的意味。平日里除了侧立站班的侍卫,皇宫很少有人走动,更不敢喧哗,偶尔有太监经过,都是猫腰踮脚拎袍子,生怕发出一点响动。所以在这朱墙绿瓦、金碧辉煌的紫禁城里,倒显得分外的冷清。
但今天例外,越来越密集的枪声响起,打碎了沉寂几百年的静寂。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就连当初英法联军打到北京城下,也还没有像今天这样令人心惊。各宫各殿一时人心惶惶,主子奴才,太监宫女,乱糟糟的仿佛一下子都从地底下冒出来,过街老鼠一般的四下乱窜。
直到这个时候,兰儿仍然不能确定自己看到听到的是真实还是幻觉。由刘德亮跟几十个侍卫簇拥着,经永寿宫,过隆福门,穿过交泰殿的时候,就看乾清门那边迎面奔过来一大帮太监,一个个惊恐万状,跑的磕磕绊绊的,似乎根本没瞧见撞了太后的懿驾。随侍侍卫早抽刀砍翻了三四个,余下的太监不但没停,反而一哄的叫了起来,更加玩命的疯跑。
刘德亮手疾眼快,劈手揪住一名太监,喝道:“跑什么”
那太监一把推开刘德亮,不提防脚下绊了一跤,刚要爬起,雪亮的土尔扈特腰刀已经架上了脖子。刘德亮就势踢了一脚。怒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想死就快说”
“打进来了,打进来了梅侍卫带着人,还有六额附地步枪营,从午门杀进来啦”
“啊”
包括兰儿在内,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凉气。步枪营全部都是新式步枪的装备,一旦哗变。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还有一个御前一等侍卫梅良甫,他手下的侍卫人数不多,但无一不是绝顶的大内高手
“太、太后”刘德亮明显感觉腿肚子开始发飘。步枪营的哗变,恰好跟梅良甫里应外合,当然不会是偶然,难道,难道这是陡然间想到一个名字,竟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看看兰儿。此时也是脸色发青,显然意识到了问题地严重。
“不好,慈安,快”
兰儿手臂一挥,先教把那倒霉的太监杀了,一行人火急赶往钟粹宫。荣禄调来的侍卫营侍卫倒是还在,兰儿刚想松一口气,忽然又传来两声巨大的轰响,这次连她自己也猜出了是火炮的声音,震的地皮也跟着颤动。刘德亮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兰儿怒道:“废物还不去抓慈安”
砰雕花的门扇被一脚踹开,刀出鞘,箭上弦,侍卫们杀气腾腾的闯入慈安卧房。轻纱流苏帐里,依稀有一个人影正侧头酣睡。
“姐姐心可真宽啊外头都乱了套了,你竟然还能睡得着”兰儿冷笑着踱了两步。见里面地人并不应声,越加恼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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