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钵满。
现在,他是德妃娘娘的亲哥哥,齐王李佑的娘舅,当今皇帝陛下的大舅子,在这长安城里,还真没有几个人敢不给他几分面子。
虽然自己长得尖嘴猴腮,甚至满脸都是麻子,但是谁叫自己有个漂亮妹妹呢。所以阴弘智很得意,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德妃娘娘是他的亲妹妹。自己长得抱歉又如何,只要有权有势,这天下间的美人儿还不是任自己予取予求。
当然,上届花魁大赛上追逐梁丘琦芸而不果是阴弘智唯一的一次失手,他却也没有办法,毕竟一百五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阴大爷虽然好色,却也不会拿那么多的银子去买个女人的初夜。阴弘智只恨不知道那个砸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白痴是何身份,否则定要将他拿来松松骨头,居然坏了自己的好事。
若是换作一般的青楼,阴弘智恐怕早就派人强抢美人儿了,可是水仙坊背后有个死鬼长孙皇后,即便早已去了阴曹地府,长孙皇后在当今圣上心目中的地位之高依然不是他妹妹德妃娘娘可以比拟的。所以阴弘智只能认栽,为此他郁闷了整整半个月之久。
阴弘智早就拥有了进贵宾厅的资格,但是他却更喜欢在大众厅里尽情的挥洒银票,在他看来,那些装饰富丽堂皇又或清幽典雅的贵宾厅远没有大众厅来得诱人,只有那些附风庸雅之人才会喜欢那种地方。
赌,就要有赌的氛围。
第八节嚣张是需要资本滴中
“买定离手。”荷官清脆的声音在这乌烟瘴气的赌场中仿佛刮起了一阵清风,这是一个双十年华的靓丽姑娘,那熟练的手法一看便知道经过了长期的系统而严格的训练。
阴弘智盯着荷官那低胸的领子开口处露出的一大片雪白,咽了咽口水,随手扔出了一张银票,对于这种买大小的小赌他根本无甚兴趣,更无所谓输赢,因为这连热身都算不上,若不是看这荷官还有几分姿色,阴大爷岂会在这里驻足。
边上的小赌户们可不在乎这赌大小里面的技术含量高不高,一个个兴奋得满脸通红,阴弘智扔出的五百两银票更是刺激得一些人高声尖叫起来。五百两对一个普通人而言已经是笔天文数字了,恐怕这桌上所有的铜钱及碎银子加起来也不足五十两,难怪会惹得众人如此激动。
但是激动归激动,可没有人敢放肆,阴大爷是明堂窝的常客,又是长安城的地头蛇,基本上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个整日挂在嘴上的德妃妹妹。幸好阴大爷这人品不行,赌品却是还不错滴,在明堂窝也从未惹出过什么事来,所以赌徒们并不怎么怕他,偶尔乘阴大爷心情好的时候还跟他开上两句玩笑。
阴弘智最喜欢的就是成为焦点的感觉了,那种被人仰视的成就感甚至比得上趴在水仙坊姑娘的肚皮上喷发的那一刻,这也是他喜欢呆在大众厅的原因之一。因为在贵宾厅,尽是些家里拿金子做马桶的主,他阴弘智虽然有些身价,却并不算是巨富。若是比权势,仗着有个好妹妹和好外甥,欺负欺负普通人那是绰绰有余,但真碰上硬茬子,咱阴大爷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知道有些人自己惹不起。
“小。”荷官解开骰盅,笑盈盈的拿走了五百两银票。
顿时叹息声一片,仿佛那五百两是他们自己的一般,身为赌徒,最不爽的就是银子被赌场赢走了,那可是永远都喂不饱的大胃王啊。反而阴弘智自己却面不改色,五百两对他而言只是少听一支小曲而已,自然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阴大爷,您亲自坐庄吧。”有人开始劝了起来,毕竟要赢赌场的钱实在是太难了,要赢阴弘智的钱看起来要容易得多。
这一有人开了头,立刻八方响应,一个个都用极尽奉承的言语将阴弘智抬到了天上,阴弘智轻飘飘的就应承了下来。
有人愿意坐庄,这是赌场最愿意看到的事情,因为无论谁输谁赢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需要从中提取一定的佣金便成,这样毫无风险,有赚无赔的买卖自然是谁都愿意做的。毕竟赌徒中卧虎藏龙,荷官的技术再好,说不定哪天就碰上了一个赌技超群之人,那是赌场最怕遇到的事情。一些小赌馆直接被人整个赢走的事情并不少见,除非动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但是那样一旦事情败露便会导致赌场信誉大跌,这是开赌场的大忌。
阴弘智并不是第一次坐庄,摇起骰子来那是相当的花哨漂亮,只是不知道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呢,还是真有些手段。
“啪”声音并不重,却将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都吸引了过去。
“我压小。”傅俊舒看也不看的甩出一叠银票后,气定神闲的道。
“偶的亲娘啊每张都是一千两的”赌徒甲眼珠子都快要掉在赌桌上了,堵了半辈子,这么多的银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里有数十张吧”赌徒乙险些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奶奶的,要是能拿上一张,隔壁那个该死的王老头总该舍得把女儿嫁给自己了吧。
惊呼声,叹息声,咽口水声,此起彼伏
原本只围了七八个人的一张小赌桌,很快便被围得水泄不通,赌资数万的赌局在这大众厅里可不多见,虽然偶有昙花一现,恐怕近半都是阴大爷创造的神奇。果然,今日又是阴大爷在此兴风作浪了。
阴弘智仔细看了看傅俊舒,没见过,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野娃,不好好在家里拴住,跑出来惹是生非。不过几万两还不足以让阴大爷小小的紧张一下,最多也就是让他在摇骰子的时候稍稍认真点罢了。
“买定离手。”微微的惊异过后,阴弘智把骰盅往赌桌上一拍,学着荷官的口吻喝道。
当骰盅揭开,傅俊舒笑了。
之前寇芝芳信誓旦旦的告诉傅俊舒随便压大压小,因为他有办法控制骰子,傅俊舒起初还抱怀疑态度呢,毕竟寇芝芳跟他一样都是大姑娘上花轿,第一朝进赌场。
阴弘智非常豪气的当即甩给了傅俊舒五万两银票,不就是输了五万两嘛,阴大爷这辈子输掉的银子都够买半条街了,五万两算什么。
傅俊舒并没有收回银票,而是将赢得的五万两也扔到了赌桌那个大大的“小”字上,立时又是惊呼声一片。
疯了疯了这小子疯了应该见好就收,赌赢了就快点走人,怎么能贪得无厌呢所有的人都这么想,但是他们却不想想,自己以前赢钱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做不到见好就收,最后落得个血本无归的下场。这就是“赌”字的可怕之处,输的人想赢,赢的人想赢更多,恶性循环,它便如一个通向地狱的血盆大口,吞噬着无数人的血汗钱,甚至生命。
“买定离手。”阴弘智嘴角抽了抽,他没有想到傅俊舒这个小屁孩如此不识抬举。
“又是小”众人惊呼。
阴弘智面不改色的掏出了十万两银票。
“居然还是小。”众皆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