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过境感觉十分不便,还得担心被抄袭后路。
更麻烦的是这么多村落乡镇都有白布会,无论向哪个方向攻击,都有一种找不出弱点的感觉。
柳畅又用望远镜看了看,还是那漫山遍野的白色旗帜,旁边徐凤飞已经说道:“我们的前队进入瑞安,到处都是白布会的团丁,麻烦得很现在大兵要过去,也得费些手脚。”
这些土勇的战斗力自然不如经过战火考验的红巾军,但这背后就是他们的家园,又有许多村寨土围子,攻打起来十分扎手。
“不麻烦”柳畅却已经有了主意:“我倒有一策。”
“检点请讲”瞿振汉一直沉默没说话,现在倒是想咨询起柳畅的意见:“这些团丁虽然不足为患,但怎么也些损伤些将士,不知道检点有何上策”
柳畅笑了:“白布会立团才不过一个来月,瞿帅,你以为眼前这么多打白旗的村子,有几个是真心真意替孙老贼卖命的至多不过十之一二。”
“是啊”瞿振汉知道这个道理:“多数皆是被孙老贼裹胁而来,但孙老贼在瑞城名望极著,他登高一呼,自然是四方响应,我们非得拿下几个老贼死党据守的村子,这些白旗才能拔下来。”
“不不不”柳畅已经有了法子:“可否借孙饴谷的人头一用”
“检点可是想要劝降”金佩铨问道:“已经试过了一次,我们在村子前嚷了几回话,说孙饴谷这小贼连同统率的千余团丁尽数被我兵所破,孙饴谷已被斩于阵前”
柳畅问道:“有什么回响没有”
瞿振汉答了一句:“村里的团总都没回话,只是开了一阵鸟枪”
柳畅笑了:“现在不是施行仁义的时候,是向他们展示我们红巾军兵威的时候,兵威一到,谁敢不拔这白旗。”
他对徐凤飞说道:“挑数匹健马,数员勇士,提上孙饴谷的人头,到有白布会的村子让他们亲眼看看孙大少爷的人头,让他们知道对抗我红巾军的下场”
他又说了一句:“把昨天俘虏来的白布团丁,凡是带伤的都送回去”
前次清军攻击磐石寨,丢下了过百名伤员,柳畅把其中的重伤员、老弱都派人送回府城去,看到这么多浑身都是鲜血与伤口的败兵涌入了府城,登时全城震动,兵勇士气大跌不说,还知道柳绝户手下都是些三头六臂的怪物,幸好这些怪物不杀降兵俘虏。
现在仍是用上这一故智,金佩铨补充了句:“除了伤员,尸体也派人给他们运回去,这几百具尸体一摆开,谁不知道我红巾军的兵威。”
官兵、反贼、孙老爷离普通人很远很远,可是柳畅这么一谋划,不管是普普通通的团丁,那是统率的团总,还是他们的家属,都对红巾军有着一种自然而发的恐怖。
当你无法用仁义来征服对手的话,恐惧与杀戮往往是会实现最高效率的征服,柳畅继续说道:“告诉那些团总团丁,咱们红巾军是最讲道理最讲义气的,只是想借个道而已。”
“若是还敢插着白旗,那便是一条心与我军红巾军对着干,那我们也不客气,开了村子该干就干什么,你们也清楚得很”
柳畅这话带着杀机,红巾军的头目们却是连连点头,这才是柳绝户啊
“若是肯共襄盛举,与我们红巾军联成一气,那好办,麻烦拔了白旗树上黄旗,那是我们的好兄弟好朋友,我们只是借个道过境,保证秋毫无犯,如果碰了你们个指头,来找我们瞿帅,一定给你们个公道。”
“当然了,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干,不是好朋友,但也愿意两不相帮,保持中立,那也简单,不用拔白旗下来,请你们再插上几面黄旗就可以了”
“当然了,虽然是保守中立,但是大兵过境,人吃马嚼,怎么也得帮衬帮衬我们一把,出几个夫子,借几石粮食。”
“好”瞿振汉已经连声叫好:“快把孙诒谷那小贼的人头找来,检点果然神算。”
只是金佩铨却在担心一件事:“铁了心跟着我们干的村子恐怕没几个,到时候多数村子恐怕起都树两种旗,这种墙头草最是可恨,不得不防啊”
“只要他们保持中立,愿意帮衬我们一把就行了,只要树了我们的黄旗,就得乖乖听话,就得给我们出夫子送粮食筹军饷,到时候再把夫子扣在手里不放,再想办法把丁壮都动员起来,有人质在手里,难道还怕他们翻了天不成。”
原来还有这么恶毒的后手,果然是专出绝户计的柳绝户啊
刘公瑞这个狗头军师又问了一句:“那要是他们全树了黄旗怎么办,我们说过保证秋毫无犯,一个手指头都不碰”
柳畅大笑起来:“如果全树起黄旗来,那便是咱们的天下了,既然是咱们红巾军的天下,我们干什么不成”
他拍着手说道:“接下去还得找一只鸡杀来给这群猴子看看。”
大家只有一个念头,清妖叫他柳绝户,果然是名符其实
幸亏这人站在我们这边。
第96章黄旗
陈庄是附近十几个村子里最显眼的一个,庄里都是陈姓,有两百亩的族产,这一代又出了不少能文能武的强人,在县里府里都能搭上关系,平时宗族械斗能拉出几百号男女,即便是县里的望族大户都不愿招惹他们。
只是现在的陈家庄内却是一片肃杀之色,乡间的道路根本看不到几个人,男女老少都上土围子的寨墙,不但张弓搭箭,甚至把珍藏多年的鸟枪和土炮都架了起来,还准备好擂石滚木,只是大家的神色一点也不敢放松。
几百条人都在围子里,陈姓整个家族的命运就悬在这几个强人的一念之间,他们凝视着土堡之外,一点也不敢大意。
往日里车水马龙的大路上根本看不着人,只有凛冽的北风吹过,远远望去不知隐藏了多少杀机,寨墙上插了许多面白旗,只是大家都离这些白旗远远得,生怕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来了来了”
几个乡勇头目都站了起来,他们听到那轰鸣的马蹄声,接着几骑健马风一般地奔了过来。
在属于亚热带的温州府,找这么几匹快马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所有人看到他们手持黄旗,头扎红头巾,心都悬到嗓子眼上去,不少老人都低声议论起来。
gu903();“呯”一个骑兵朝天放了一枪,接着驭马一阵小跑就奔了过来,朝着土堡上瞅了一眼,就吼开了:“陈家庄好胆子,到现在还挂清妖的白旗,是准备替孙家老贼卖命到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