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牛德顺无名小卒率无名之师,如何能抵挡柳绝户这等绝世悍贼郡城失陷,不过是时日问题罢了。”庆廉从呆滞中清醒过来了,他拍了拍俞树风:“俞道,庆廉有一桩未了心事想托付”
“运司请讲”俞树风当即答应了下来:“请运司吩咐。”
“俞道,你是温处道,处州也是你的辖区,就不必留在府城与我与叶镇台同殉城,我这就修书一封,让你立即去处州府统带援兵。”
这是何等的恩德,俞树风只能连连恭手:“运司,运司,何必如此,何必如此,俞某愿意与温州城共存亡”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庆廉只是甩甩手:“俞道,你是二三十载苦读才得的功名,十年寒窗才换得进士出身,与我们与叶镇台两个奴才不同”
奴才此语,在满清一朝很有讲究,一般来说,满人才能自称奴才,汉官不能自称奴才,但是汉人武官又是例外,即便升到一省提督的位置,上奏折还得自称奴才,否则是雷霆之怒。
俞树风是文官,自然不用称奴才,庆廉继续说道:“我们这两个奴才的身后事就托付给俞道你了”
俞树风当即答应下来了:“运司放心,家中妻儿老母都托付给树风了。”
庆廉倒是看得开了,他笑道:“我是满洲镶蓝旗,只要我大清朝一朝不倒,总有他们一份的铁杆庄稼,最不济也不过是把我那几个儿子拉出去充当西丹,若是大清朝倒了,俞道又能有什么能力替我保全家人,我日思夜想,掂记的是另一桩身后事。”
“运司请讲便是”
庆廉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俞道,我是满洲镶蓝旗,监生考取内阁中书,题升侍读,保送御史,奉旨记名,补国史馆提调,道光二十三年京察一等,简放浙江温处道,二十八年蒙恩赏戴花翎,想必俞道你对这事也很清楚。”
俞树风应了一声,庆廉继续说道:“可是总有人说我是正白旗,进士出身,我不堪其拢,俞道你知道为何”
俞树风也确实听说过这样的传言,甚至还风传过庆廉是靠科场舞弊才混了一个进士出身,至于镶蓝旗与正白旗的区别,俞树风以为庆廉或是从正白旗降旗到镶蓝旗,或是从镶蓝旗升旗到正白旗。
现在庆廉这件当事人就现身说法,他说这个流言与道光十六年的一件科举舞弊有关系,那一五月,道光帝在召见新科进士时,发现有正白旗满洲进士庆廉一名,形同残废,步履甚艰。由于清朝科举考试录用旗员最重弓马,八旗子弟应试,必须首先考试骑射合格方准入场,这是不可废的定例。而庆廉既有残疾,岂能考试马步箭
因此道光下令查办兵部监射王大臣的责任,又亲自翻看了兵部呈上的大清会典和中枢政考,其中关于八旗子弟应试的规定是有“手疾”或“手拐”者可以免试弓马,但是庆廉形同残废,尚不止于手疾,因此斥责监试弓马的王大臣不肯认真,徇于私情,严加议处,但庆廉仍照前旨归班铨选。
但是很快就有御史参奏兵部司员办理考试蒙混,并把庆廉得以应试的内幕暴露了出来。原来,庆廉在道光十一年就企图参加会试,被监射大臣核驳,十六年,其胞叔兵部员外郎容恩为了侄子能参加考试,与人沟通作弊,蒙混过关,不料引见时被道光识破。
这件弊案一下子闹大了,道光帝震怒之余,一方面奖励了上次驳回庆廉考试的监射大臣,并将此次监射大臣、容恩及合同作弊的其它责任者一律革职,至于庆廉也同时被革去进士。
但是庆廉告诉俞树风,他与那个道光十六年的庆廉只是同名而已:“那个庆廉是那彦成的孙子,与我只是同名,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一二十年间,我无时无刻不受其扰,都说我是满洲正白旗出身,科场舞弊混来的进士出身”
“我已经决心与温郡共存亡,家中妻儿自有国家抚恤,不需俞道挂心,但这桩流言生前害我不浅,近日又有友人告我,编撰宣录实录的时候,将道光十六年这桩案子也给录了进去,不少不知情的人,看到那里都在对我指指点点。”
“我只恐百年之后,旁人只道我庆廉是正白旗进士出身,再翻看宣录实录便保不住这一点身后名,只能把这桩件托付给俞道”
俞树风感激庆廉的大恩大德,当即:“运司放心便是,这事俞树风一定办好了。”
庆廉大袖一挥,却是豁达了许多:“我就只有这么一桩未了心事,镇台还有什么需要托付给俞道的”
霍虬苦笑地问道:“瞿振汉倒是狠得下心来,不管两个儿子,一心就把府城拿下来那我们该不该动一动”
旁边瞿杰也在说道:“我那两个本家兄弟,清妖牛德顺才出动一点前锋,他们就哭天喊地,唯恐失手。”
他是知道瞿振汉那两个儿子肚子里有多少本领,让他们来守住乐清这块红巾军确确实实是有些力不从心,不过柳畅询问了一件事:“永嘉倪副帅那么有动静没有”
霍虬答道:“瞿帅倒是想把倪副帅那些兵都调到江南去,一齐会攻温州府城,只是倪副帅前次被调走了胡佐龙两个营头已经有些不满,现在是绝不愿意作一个光杆司令。”
现在磐石寨内是一片繁忙景象,新建的单位才刚刚完成组建,军官与士兵之间相互还不够熟悉,入伍的新兵只是进行最基本的队列训练,甚至还没进行过一次实弹射击。
这牛德顺南下乐清,倒是挑了一个好时机,因此瞿杰有点倾向那两个本家兄弟:“检点,我们是不是该动一动”
虽然新建单位是调不出去,但是虹军出动两三个装备洋枪的步哨应当不成问题,柳畅也不得不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询问道:“牛德顺这厮出动了多少兵力南下战斗力如何”
霍虬抢先答道:“牛德顺所部,号称七千,实有兵力两千不足,又在太平留驻了一部,至于其战力,至少我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员战将,我想应当是个无名小卒吧”
“那这样的话”柳畅想了想:“给两位瞿少帅去封信,他们若是能把牛德顺这头肥牛引过来的话,我们不介意以战代练,与倪副帅联手一次。”
第123章肥牛
一顶八抬大轿之上,牛德顺正同轿子边上的一位台州乡绅谈话:“柳绝户没听说过这名字好吧,本老爷这几天,反反复复都听过这名字几千回,但是来台州之前,本老爷从来没听说这名字”
旁边这位乡绅好生辛苦,得加快步伐才能赶上牛德顺的步伐:“牛总兵,千万别小看柳绝户这狗贼此贼号称贼中最悍勇之辈,纵横于瓯江南北,屡屡大破我温台劲旅。”
牛德顺听到这,却有很有些不耐神色:“苏镜蓉,你是站在咱们大清朝这边,还是站在红巾贼那边你瞧瞧我这精兵劲旅,就是与杨辅清、石达开统领的大军都不逊色,何况是小小一个检点而已。”
这位苏镜蓉是台州有名的豪强,平时任侠义气,招揽了许多亡命之徒,又有功名在身,还替官府平定了好几次民乱,黑白两道都能横着走,可以说是台州府第一条好汉,一听这话仍旧是苦口婆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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