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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贼 赵子曰 2292 字 2023-10-01

gu903();“四百人上下,死了百十人。”

“每人赏钱五十贯。战死厚葬,有家人者,赏百贯。”邓舍下令道,又问,“这些人可愿从军”

“爷爷若肯收留,无不以死为报”

不从军,这些高丽人,还能往哪里去里应红巾,等红巾退走之后,也是个死罪。邓舍等的就是河光秀亲口说出,当下说出和陈虎等人商量好的任命:“既然都愿从军,就编成一个千户吧。你来任千夫长,挑五个百户,我再给你派五个,各管三十人。”

河光秀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被任命为千户还有权挑选五个百户回想往日,低贱没人看得起,一下子青云直上,也是个将军了。涕泪纵横,他欣喜若狂,伏地不起,激动感激,深深庆幸自己当初选择正确。

他真心实意地用力叩头,哽噎:“爷爷厚恩,小人,小人,自此就是爷爷脚下一条狗,让咬谁,就咬谁。刀山火海,爷爷手指头指指,小人便跳”

邓舍实在看不起他这副奴颜婢膝,替他寒碜。看在马骨的份儿上,他勉强保持笑容,勉励几句,吩咐他下去。

众人商量决定,再等一天,看看这些例子,有没有作用,再做其他打算。

第三件事,下求才令。这是邓舍提出的,红巾多不识字,读过书的凤毛麟角。无论是从军队后勤等管理,还是出谋划策,求才令都是必要的。

请罗国器起草,结尾引用曹操求才令的语句:“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由刘总管,就可以看出,自命清高的文人,肯定不会理睬他这个小小的贼人百户。所以,邓舍索性学曹操,只求才,不求德,甚至,只求有才无德之辈。

他不指望立刻有人来投,这是不切实际的。但他需要做出这么一个姿态,让永平百姓知道,他并非只知杀戮之徒,以此安民;也让看过求才令的人,对他有一种尊文重儒的印象,来造舆论。

第四件事,赏赐将士。

此一战,重伤、战死三十几人。伤者延医治疗,死者隆重掩埋。生者,每人赏银五十两,由赵过亲自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中,要让这些士兵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赏赐。永平城富庶,少不了青楼妓院,邓舍一股脑儿将之尽数征入军中,交给士兵玩乐,省得他们饱暖思淫欲,扰乱百姓。

有识趣的,取来达鲁花赤、刘总管等官吏的妻妾侍婢,请邓舍享用。他这会儿,哪儿顾得上这些微微看了几眼,莺莺燕燕一大群,楚楚可怜,瑟瑟发抖,如任人宰割的牛羊,有些不忍,又知这是惯例。正值笼络人心关头,他也不愿在这等事上扫了诸将兴致。

暗自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的心肠越来越硬了。这能怪谁呢世道如此,人人都只是命运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他随便挑了一个,以示和众将同乐。拣了两个模样周正的汉儿奴婢,送给王夫人使用。其他的,分给诸将。包括陈虎、赵过在内,没一个人拒绝不要。文华国口味独特,不要美妾,只选正妻。要知,那达鲁花赤、刘总管,可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

众人迷惑不解,他振振有辞:“你们知道甚么元配,好比大军元帅;妾婢,将官小卒。大床一摆,两军交锋,哪里有舍大取小的道理”邓舍以下,无不大笑。

四事毕,轮派守城、巡逻之人,又远散游骑;点拣辎重、财货,及早做好撤退准备。这时,堂外亲兵来报,有人自荐,来投求才令。

第二十七章破城三

邓舍大为诧异,才贴榜半日,没指望的事儿,竟真有人来投。急忙请入,一看面熟,却是昨日夜间,起先三个站立不跪之人中的最后一个。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看守他的红巾士兵。

一个禀告:“将军大人,这厮不知从何处听闻了大人召才纳贤的将令,叫闹不休,折腾半日。没奈何,只好带来。”

邓舍大失所望。他固然求才不求德,可前倨后恭的虚伪小人,比河光秀纯粹真小人,更令他嫌恶。千古艰难唯一死,这种人,看似铮铮铁骨,满口忠义道德,屠刀面前,马上打回原形。

本想看热闹的文华国等人,都没了好奇。脾气好的,视而不见;脾气燥的,嘲弄几句,纷纷呼喊亲兵,带着选定的女子,自去快乐。

邓舍强打精神,只当这是第二块马骨罢。他起身欢迎:“昨夜见先生,文质彬彬,就知先生腹内锦绣。今日来投,使我如虎添翼。还没请教,上下尊讳”

听了邓舍这两句话,那人脸上一红,有点羞愧的样子。勾了勾头,又鼓足勇气抬起,刘总管及三千降兵之死,给他震动太大。方才进来,柱子上达鲁花赤白惨惨的骨头架子,更让他腿脚发软。

他原以为,死很容易。刀架到脖子上,才发现,活着,比什么都好。

而且,邓舍昨晚说的也很对,小明王宋室苗裔,从某种程度来讲,他们还真是天命正统。即使朝廷,不也是以为宋、金、元各成正统找到了借口,他稍微气壮。

“尊讳不敢,小人姓吴,贱名鹤年。”他跪倒说话。

“居何官职”

“伪元本路同知。”

同知为佐贰官,地位次总管,协助总管处理政务。也就是说,此人是永平路中第三号人物。元朝定制,同知一般由回回担任。偶有例外,无非两种,或有根脚,或才干突出。

邓舍怎么看,一个主动投贼,称元为“伪元”的人,也不像是有跟脚的。那只有第二个可能,此人极有才干。他提起了兴趣,命亲兵:“请吴先生坐。”

吴鹤年犹犹豫豫,不敢坐。可不坐,又怕邓舍恼怒。莫看邓舍此时温言雅语,昨夜他杀刘总管时候,不也沉静如水说杀人就杀人,说翻脸就翻脸。不但杀,还杀得恶毒。剥光了示众非我族类四个字。

他抖抖索索从地上爬起,摸到椅子上,坐了一点屁股;欠身喃喃:“长者赐,不敢辞。”

被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称为长者。邓舍几欲喷笑,他忙咳嗽一声,问吴鹤年:“汉人而居同知之位,可见先生大才。请问,先生何以教我”累了一夜,不曾合眼,他困倦上来,不想过多废话,直奔主题。

这个问题问得太广泛。云山雾罩,一个何以教我,换作别人大约就会瞠目结舌,不知所答。吴鹤年确实有才,再则,他闹了一上午,也琢磨了一上午,见着邓舍,该用什么话来打动他,让他看重自己,不杀自己。

有备而来,他自然不慌,说道:“小人愚钝。斗胆猜测大人忧虑之事。一则抚民,二则筹粮,三则招兵。”

猜中这三个,算中人之才。邓舍颔首听他继续说。

“筹粮事小,永平富庶,库内存粮,足够大人使用。且说抚民,刘总管任职伪元,不识时务,愚民中却素有青天之名。”吴鹤年顿了顿,偷觑邓舍,见他没不豫之色,才敢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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