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好像是被土匪给掳走了吧。”

朱氏一听土匪这两个字,不禁有些窃喜,阮安这死丫头这回是彻底玩完了。

可其中一狱卒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朱氏倍觉憋闷,甚而气愤到几欲吐出一口鲜血来——

“我听说,那侍从说了那姑娘失踪的事后,霍侯的脸立即就阴了,据说这姑娘还会医术,曾救过霍侯一命。这剑南道遍及着霍侯的势力,她但凡被成功得救,这往后的日子肯定富贵无忧了。”

“不止呢,我觉得那姑娘住的村庄,都能因她救了霍侯这一命,得蒙他的福荫呢。”

第8章压寨夫人

湢室内水雾氤氲,弥漫着澡豆的淡淡草药气味。

两个仆妇正帮着浸于浴桶的姑娘濯发净身,其中一仆妇在阮安的乌发上一寸又一寸地匀抹着昂贵的玫瑰花露,只觉她长发浓密又柔顺。

所谓的青丝如绸,不过如此。

另一仆妇则往阮安雪润的肩头缓缓浇着微烫的水,她的指尖无意碰触到美人儿香肩上那一寸白皙肌肤,便如触之生温的暖玉般,细腻又柔滑。

姑娘既有雪肤乌发的美人底子,亦有娇甜柔婉的眉眼琼鼻,阮安看着瘦弱,可卸下衣物的身形却很显匀润,毫不干柴。

阮安清醒过来后,便发现自己浸在了这乌木水桶里,她神情沉静地深思半晌,亦细细观察着眼前陌生的环境——

这些伺候她的仆妇们衣发一致,皆穿着深碧色的窄袖衫裙,梳着垂障于目的丛髻,不像是匪窝里会有的仆侍。

不经时,阮安沐浴完毕。

仆妇们为她换了身华绸所制的淡紫大袖衫,那精美的诃子裙上纹绣着清雅素洁的山茶花,高绾的云鬟上则被斜插了几根垂丝海棠玉簪。

待穿过透雕着鸾鸟瑞兽的红木叠扇屏风后,阮安见这厅内布景华丽,倒像是在官邸内宅,心中不免起了疑虑。

思及此,阮安问向身后一仆妇:“我这是在哪儿?”

仆妇尊声答:“回夫人,您是在寨子里,这里也是寨主平素起居的地界。”

夫人?

寨主?

阮安不禁颦起了眉目,果然如她昏厥前所想,她还是掉进了土匪窝里。

却未料及,自己竟然还成了这儿的压寨夫人!

仆妇示意阮安看向不远处的八仙桌,又道:“夫人,这餐食俱已备好,您先落座,寨主说了,他申时就过来陪你用饭。”

阮安落座后,见着满桌的珍馐佳肴,虽然腹鸣如鼓,却不敢持筷用菜,生怕里面再被人下药。

能有这么大财力的寨主,怕是只有那个将嘉州药田都霸占了的匪首——戚义雄了。

阮安心中对戚义雄充斥着怨怼。

这半年,他不仅断了采药人和一些铃医的生计,亦使嘉州的药价蓦然抬高,平民百姓在患疾时,也越来越配不起熟药。

戚义雄这人为了一己之私,坏事做绝,她不可能为了眼前的富贵,就从了这种人。

更不想被这种人触碰、玷污。

待观察了番四周环境,见着窗外有十余名匪兵驻守,姑娘咬了咬唇瓣,眼中闪过一瞬低落。

就凭她的那些本事,是逃不出这间华屋的。

阮安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正忖着该如何对付戚义雄时,耳畔忽地传来一道熟悉,嗓音清冽低沉的男音——

“阿姁。”

抬首却见,一个身着月白衫袍,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正往她身前阔步走来,男人离她愈近,五官也逐渐清晰。

阮安看清他的相貌后,不禁瞪大了双眼。

竟然是他!

嘉州刺史——陈允中。

陈允中怎么会在这儿?

因着过于惊诧,阮安从八仙桌旁站起了身,陈允中也走到她身前,待站定垂首看向眼前的姑娘后,陈允中的眼底划过一丝惊艳。

阮安本就生得极美,如今又细心打扮,更是姿容胜雪,绝色出尘。

他温声宽慰着姑娘的情绪:“阿姁,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阮安启了启柔唇,不知该回他什么,心中却忽地恍然大悟。

原来嘉州匪患不平的原因,不是官员尸位素餐,而是因为官匪相护。

这戚义雄应当就是陈允中的另层身份,各地州郡的地方兵权有限,陈允中的胃口却不小,他扮成土匪,也是想私自招募更多的兵员,以此来躲过剑南道和朝廷的眼线。

因着孙神医曾为陈允中的母亲治愈过顽疾,所以阮安在幼时便与他有过往来,陈母的身体一直不好,等阮安从岭南回到嘉州后,她也曾为他母亲看过几次病。

她能看出陈允中对她存了几分倾慕的心思,可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陈允中早就同嘉州豪强的女儿定了亲事。

阮安犹记得,陈允中曾郑重地问过她:“阿姁,能不能委屈你,先暂时做我的妾室…我对那个女人并无任何爱意,等时机成熟后,自会将她休弃。”

“你能不能等等我,给我些时间,我早晚会让你做我的妻子,不会让你委身做妾太久。”

实际上阮安之前对陈允中其人并不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