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 / 2)

正当薛莺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时,帐外忽地刮过一阵气息凛冽的劲风,伴着腾腾的杀气,将地面的黄沙蓦然裹挟到了半空,如硕豆击鼓般,往帐帷汹然袭来。

——“不好了!是…是骊军…敌将霍平枭率着骊军来突袭了!”

很快,薛莺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耳旁骏马微嘶,蛮兵的惨叫声不绝如缕,兵器相触的声音铮然,且使人倍感颤栗。

另厢的颉利可汗面色骤变,再顾不得同薛莺讲话,刚持起挂于帐中的兵器,忽觉眼前乍现一道凛凛的寒光——

“啊!”

伴着颉利可汗凄厉的惨叫声,通长一丈的陌刀在半空“唰”一声划过,舞出的白晃晃刀花令人目眩。

颉利可汗死到临头,还对霍平枭成功袭营之事,倍觉难以置信。

这可是几千里的广袤漠土路啊,他是怎么带着这么多骑兵跋涉过来的?他们的战马莫不是长了翅膀?

霍平枭乘于墨黑烈马,神态倨傲且轻狂,用强劲有力的臂膀将长刀利落收回。

男人兽首兜鍪下的深邃眉眼带着淡蔑,身着一袭玄铁甲胄,战袍和盔上的翎羽色泽鲜红,和他的人一样,耀眼夺目,亦似天神般俊美无俦。

看着眼前的陌生武将,薛莺忽觉心脏跳动的节律轻微顿止,再抬眼,那样貌生得过于英俊的武将已然骋马离开了帐中。

薛莺听见,他命部下将她安置的低沉声音,也很快猜出了他的身份。

他应该便是——传说中的大骊战神霍平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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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平枭此番率兵袭营后,骊军的战事告一段落。

此番虽然突袭的骑兵都是阖军最精锐的兵员,但日日夜夜的长途跋涉也属实令人疲惫不堪。

是以,在将归降的西宛的蛮兵收编之后,霍平枭便让孟广传令下去,宰杀部落中的五头牦牛,好好地犒劳犒劳连夜跋涉的将士们。

很快,孟广就命人升好了篝火,部落里负责烤制食物的西宛人迫于狼骑团压倒性的战斗力和威势,也很快对骊军表示臣服,并安安分分地帮着这些军将烤起肉来。

当然,孟广和其余部将都在随时留意着这些蛮人的一举一动,不会给这些人留有任何投毒和策反的机会。

霍平枭随意择了个营帐,只身一人进了里面休息,似是不想让任何人打扰。

孟广对此习以为常,只当霍平枭是又去补眠了。

薛莺坐在篝火旁的兽皮毯上,接过了孟广命人递给她的炙牛肉,她父亲薛长史在她失踪后,特意拜托霍平枭尽力寻找她的踪迹,所以将士们对这位长史嫡女也很照拂。

薛莺用眼睛四处搜寻着霍平枭的身影,不免好奇地问向身侧的将士:“霍侯…他不用些炙肉吗?”

狼骑团的将士回道:“我们将军应当是躲在某处补觉去了,放心吧,饿着谁也不能饿着我们将军,孟将军一定会给他留好军粮的。”

薛莺听后,不禁抿了抿唇,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我给他送点儿吧。”

说完这句话,薛莺身侧的将士刚要出言劝阻,待再度看向她时,薛莺早就跑远了。

那将士无奈地摇了摇首,像是对着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他也在霍平枭的手下做了好几年的兵将了,每次出征,骊军也能救下不少被敌军强掳的女子,这些女子中不乏有外貌出色的。

像薛莺这般一见到霍平枭这样出身显贵,又生得英俊硬朗的军侯,就对他生出爱慕心思,甚至想投怀送抱的女郎,他也属实见了不少。

可他就没见过霍侯收用过哪个女子,且他拒绝的方式冷淡且直接,依他看,这薛家的姑娘八成也会同那些女郎的下场一样,最后肯定会哭着从霍平枭的帐里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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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厢,霍平枭并未按照孟广等人的猜测,只身躲在营帐里补眠。

男人随意寻了把交杌,缄默地坐在篝火旁,俊昳的眉眼映着左右曳动的焰苗。

霍平枭的神情并未带着战后的疲惫和慵懒,反是很专注地在看手心中的那枚平安符。

这枚平安符,还是他在出征后,才在行囊里偶然发现的。

至于它到底是谁放在里面的,他不用猜都知是谁。

想起出征前,阮安为他整理完行囊,却又鬼鬼祟祟地守在那儿,不肯让他看见她往里面悄悄地塞了什么。

霍平枭边低低地哂笑,边用微粝的指腹轻轻地划过平安符丝制的表面。

丝绸全然不及她肌肤的软和柔,霍平枭将那枚平安符攥入掌心后,忽然很想很想,听阮安唤他一声夫君。

起了这个念头后,男人突然发觉,自他出征后,只要一闲下来,脑海和思绪就会不由自主地被阮安占据。

这枕刀卧血的日子里。

他想夜夜拥她入眠,想听她唤他夫君。

无时不刻都在想她,异常地想她,迫不及待地想回长安见她。

他好似从未被任何人如此牵动过情绪,也从来没这么思念过一个人。

想到这,霍平枭不由得自嘲一笑。

原来他也会变得如此矫情,甚而还会去想,阮安有没有像他一样地去思念他。

正此时,薛莺终于寻到了霍平枭独处的营帐,她蹑手蹑脚地掀开帐帷。

霍平枭这时已从交杌起身,想寻纸笔给在长安的妻子寄封家书,想到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她寄家书,男人的心中忽地多了些说不清且道不明的情愫。

薛莺看着他高大峻挺的身影,刚想开口同男人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