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平枭垂首睨了他一眼,又追加条件:“军营刚从北宛那儿弄来了几百匹战马,还有十几只小马驹,我到时候给你弄一只来。”
小马驹!
霍羲听到这个词后,心里终于产生了动摇。
见儿子还在犹豫,霍平枭干脆作势要将他往车厢里抱,压低了声音,又威胁道:“过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你若不想要,跟我和你娘回侯府也行。”
霍羲却避开了他的大手,奶声奶气地问了句:“那…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小马驹牵回来啊?”
“过几日。”
霍平枭淡淡地撂下三个字。
霍羲生怕他说话不作数,又同他确认道:“过几日是哪一日啊?”
“你表现得好,我就让你孟叔叔尽快给你牵过来,红的白的黑的都随你挑。”
“好吧。”
霍羲终于同霍平枭达成了协议,男孩迈着小短腿,神情兴高采烈的,很快就跑回了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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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安乘上马车,隔着夜灯幽微的火光,她隐约辨出了里侧坐着的那道挺拔身形,没料及他也会坐马车回去,姑娘的眉眼微微一动。
霍平枭顺势握住她手,将她往里拉了一把,及至阮安坐稳,他仍未松开她软若无骨的小手。
见阮安没有想要挣开的迹象,男人干脆将右手的五指,缓而有力地嵌入她的指缝。
夜色渐黯,二人的十指逐渐相扣。
阮安的视觉变弱,愈发看不清车厢内的景象。
是以,她其余的感官皆被一寸寸的放大,当柔嫩的掌根与他温热的掌心贴合后,也能清晰地觉出上面硬硬的薄茧。
霍平枭没说话,阮安也不知该同他说些什么,不过心中却存了淡淡的欣喜。
此时此刻,她倒是难能有了单独同他相处的机会。
忽地,车前的骏马仰颈微嘶。
整个车厢也“哐——”一声,剧.烈地摇晃了下。
车夫及时勒马挽缰,连声对车厢里的两个主子致歉道:“侯爷、夫人,小的实在对不住,没看清前面官道上的那块嶙石,幸好车轮没被它弄坏。”
“下次注意。”
霍平枭低声命着,早已松开她手,顺势伸出长臂,将身侧姑娘纤细的腰身捞锢得稳稳当当。
阮安到底因着适才的颠簸,有些没坐稳,整个人近乎贴在他宽硕坚实的身前。
两个人离得过于近,呼吸也交织在了一处,她刚要伸出小手去推搡他的肩头。
霍平枭却突然俯身,朝着她柔软的唇瓣吻了下去,另只空着的手托举起她纤细易折的后颈,不肯给她任何躲避的机会。
阮安只能仰着小脸儿,被迫地承受着这个掠夺感浓郁的吻。
霍平枭的身上散着琥珀的淡淡气息,沉厚且煦烈,夹杂着秋夜的寒凉,令人迷乱。
半晌,他松开她,嗓音透了些哑地问:“我出征后,你是不是去佛寺为我祈福了?”
阮安微微怔住,亦知这事她是向高氏请示过的,相府的多数人都知道,是瞒不住的。
几月来的那些无尽思念和担忧,却让她道不出千言万语,阮安不知该怎样同他倾吐和解释。
最终,她只得温吞地点了点头,声如蚊讷地回了个:“嗯。”
这个简短的嗯字,却足矣抚平他今日的躁郁。
霍平枭却仍不肯放过她,低声又问:“如果不是霍乐识跟我讲了这件事,你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跟我说了?”
阮安抿了抿唇,故作镇静地回道:“没有啊,我去大慈寺前,特意跟母亲请示过,霍家的人都知道,你也…早晚会知道的。”
霍平枭将她避重就轻的伎俩识破,势要将她的真实想法追问出来,捏了捏她脸颊,又问:“那你怎么不亲自告诉我?”
阮安任由他捏她脸,却没吭声。
“阿姁。”
他改口唤她小字,欺负她看不见,也了解她哪处最为敏.感薄弱,朝着耳垂下方的那寸肌肤又浅淡的啄吻了下。
男人的嗓音低低地,带了些哄诱意味,催促道:“快回答我。”
宽厚的大手顺势探入她大袖衫的袖口,蓦然抓住她纤细手腕,缓而慢地摩挲。
“回答我。”
霍平枭对着她耳朵,用气音又说了遍,弄得她的耳朵痒痒的。
这人的心机惯是个深沉的,跟狼一样狡猾。
在他的这些手段下,阮安确实觉得身体有了些微的变化。
但她当然不肯,让他将她的心事就这么轻易地戳破。
霍平枭蓦然抬手,钳住她下巴,作势又要亲她。
阮安一贯迟钝的脑袋终于在这时开了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