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他刻意对着阮安的耳,冷冽的呼吸渐渐喷洒在她颈侧,弄得她很痒。
男人指节分明的手顺势轻覆在她纤巧的下巴,淡声命道:“这处也收一收,眼睛向前看。”
阮安一一照做,脸却随着颜色越来越浓重的晚霞,如发烧般的红。
“夹紧。”
霍平枭将手中的马鞭交付给她后,又轻拍了拍她的大腿,低声道:“也别夹太紧,这处也放松些。”
阮安看不清他神情,只觉得男人说话的语气倒是颇为正经,没带任何的谐谑。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
阮安清楚,霍平枭是个御下严格的上将,他手底下的那些兵员也都很畏惧他的威势。
她学的不算好,甚而反应有些迟钝,霍平枭却没训斥她半句,很有耐心。
自打霍平枭让她自己尝试控制大马,阮安的姿态就紧绷起来,身体异常僵硬,无法放松下来。
见此,霍平枭微微瞥首,他凝睇她沮丧的侧脸看,低声问:“是不是我坐你身后,你有点儿紧张?”
“嗯。”
阮安温吞地回了他一个字。
似在自言自语,他慢悠悠地又说了句:“确实,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在你身后。”
话音刚落,阮安只觉大脑嗡了一声。
这人适才说的话,果然都是故意的。
霍平枭简直是坏透了!
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到时她就无法看清路面,再想好好学,也不怎么方便。
阮安禁不住埋怨他道:“你能不能…好好教我?”
说完,她回身看向他。
正撞上男人硬朗眉骨下,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澄澈的夕光下,他的瞳孔呈现出淡淡的琥珀色。
霍平枭好整以暇地盯着姑娘气鼓鼓的脸,刻意将语气放得很低,又问她:“我没好好教你吗?”
阮安忽地发现,马停下来后,霍平枭好像一直在专注地看她。
他这样的人,又用那样的眼神看一个人,没谁能承受的住。
心似被他目光击了下,阮安刚要转身避开他坦荡的注视。
霍平枭突然捏住她后颈,握着缰绳的另只手渐渐往她身前收紧,他微微倾俯身体,温和却不失强势地吻向她唇。
唇间覆上微凉触感,他冷硬的颌线划过她柔软的面颊,阖上眼眸前,阮安看见两个人落在地上的影子亦在逐渐交叠,姿态亲密无间。
夏风不止不歇,顷刻间,云层被剥散,霞光一点点褪去,天空黯淡,夜幕即将低垂。
及至热烈缱绻地吻了她良久,霍平枭方才松开她。
再开口,男人低沉的嗓音透了些哑:“下次再好好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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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霍平枭这个师傅教的确实好,又许是因为阮安本身的刻苦和努力,不出五日的功夫,阮安就能骑着马跑上一段路。
不过在驰马的过程中,仍有些不稳,还欠练习。
这几日只要一得空,阮安就会去远郊的跑马场练习马术,霍平枭如果有军务在身,就会派几十个兵员驻卫在跑马场的周遭,还会派马术精湛的骑兵跟在阮安的身后,随时护卫着她的安全。
阮安骋马的身影略显生涩,遥遥观之,依旧美丽动人,让人移不开眼目。
她神态专注地挽缰勒马时,并未注意到,一道怨毒带刺的不善目光,已然落在了她纤瘦的背脊上。
远郊这处的跑马场也可供皇室成员用,从前经常有皇室子孙在这里练骑射,比在野外跑马要安全许多。
萧嫣从华贵的车舆下来后,目光就一刻也没离开过远处的那抹倩影。
自阮安嫁给霍平枭后,萧嫣就没少派人打听过有关这位房家表妹的私事。
未出她所料,这女人果然不是个擅长骑射的。
距离曲江的马球赛也没剩多少时日了,房氏是定然要给霍平枭拖后腿的。
自打萧嫣被解了禁足后,同皇帝的父女关系也有了缓解。
皇后颇善忍耐,在这半年的禁足生活中,干脆在自己的宫里修起佛法来。皇帝看见她为他写的经文后,到底是念及旧情,虽没将掌管后宫的凤印还给她,仍让陈贵妃代掌,但却解了她的禁足。
如今宫中的局势是陈贵妃独大,皇后也不与她争锋,干脆称病不出。
萧嫣在宫里的地位因此恢复如初,依旧是皇帝最宠爱的嫡出公主。
萧嫣刚要带着浩浩荡荡的仪仗和皇家马奴进入跑马场,却被守在外面的军将拦阻。
“公主殿下,我们将军不许外人进到里面,您若想在这里驰马,还请等臣去大营通禀给大将军。”
萧嫣颦起眉目,神色不豫地看向他,冷声质问道:“霍侯的军队,也是大骊的军队,本宫是大骊的公主,不会连命令你的资格都没有吧?”
用长刀拦住宫人的那名军将态度异常坚决,回道:“恕臣难以从命,还请公主稍候片刻。”
阮安这时也听到了他们的动静,等她勒马转身,得见不远处的人竟是萧嫣,眼神划过一瞬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