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增毕竟是他手底下的家臣,而今阮安难能对一位少年有了兴趣,看这架势,应是想将他养成面首。
苍琰则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酒盏,淡淡地往一脸惊愕的丹增那儿瞥了眼,半晌,方才收回视线,朝着苍煜颔了下首。
这个妹妹,两年前刚见面,就诓了他十万两银子。
现在又看中了他培养了多年的家臣,就跟他的冤亲债主似的。
不过他就这一个妹妹,既然看上了丹增,那就赏给她解闷吧。
站在丹增身侧的青年们眼睁睁地看着,皇木萨的婢女走到丹增的身前,并将她的那串珠旒戴在了他的脖子上,纵是隔着一层傩面,也遮掩不住他们眼底的羡慕和嫉妒。
他们看着丹增受宠若惊的表情,看着他颤着声音跪地谢恩,和他看向皇木萨时,那透着膜拜和倾慕的眼神。
丹增有什么好?
也就是他幸运,只有他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俊俏的脸,正巧赶上皇木萨兴致高,才将丹增看中。
不过就是生了张好脸蛋,身量却及不上他们这些已经成年的男子高大威猛,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他凭什么能得到皇木萨的垂青?
有的青年因着嫉妒,甚至攥紧了拳头。
好在皇木萨想养几个面首,就养几个面首,他们以后还有表现的机会,这个丹增绝不会得意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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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宴后,苍煜单独将苍琰留下。
想起适才赠完珠串后,阮安又让丹增给她倒酒,还难能露出了笑模样。
自从她被他们的暗桩从剑南带回逻国后,阮安就没在他们的面前笑过,还想了好多方法逃跑、亦或是买通仆婢通风报信,最后自然都被识破发现,没能成功。
阮安笑起来的模样,姝美至极。
那丹增不过是个春心萌动的少年,见着这样一个大美人对他微笑,不禁心神荡漾,将酒水都弄洒了,阮安却也没怪罪他半句。
思及此,苍琰还是觉得这事诡异的很,不禁问道:“父亲,您应当是见过蜀昭王的,丹增的样貌跟蜀昭王很像吗?”
苍煜微觑眼眸:“霍平枭像只狼一样,外表也生的凶佞,丹增和他哪里有像的地方?”
霍平枭称王后不久,很快率军向东扩张,短短一年多的功夫,就占据了黔中、山南一带。
骊国皇帝萧崇想造舟船去扬州看琼花的念头也因此被打消,不过萧崇也没放弃折腾,又靡费甚众,准备在洛阳再造一座华贵的行宫,准备迁都洛阳。
而萧崇想迁都的原因,也是霍平枭在东扩途中,顺便占了运粮的河道,为了洛阳的含嘉仓,他也得迁都。
霍平枭虽然只带走了三分之一的兵,可剩下那三分之二的骊军也不能都派去镇压霍平枭,毕竟东宛和西宛仍有隐患未消。
虽然骊国的朝廷对外宣称,霍平枭是叛臣贼子,却又没有能力将他割据的政权歼灭,只能任由其野蛮生长。
霍平枭手底下的军队,是支虎狼之师,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敌百,同他们的君主一样,骨子里都尚武,打起仗来锐不可当,别的州郡的大将都对这位战神谈之色变。
苍琰持盏,调侃道:“不过这个丹增确实是个模样俊俏的少年,许多贵族女郎都很倾慕他。”
苍煜冷嗤一声,回道:“那也配不上你妹妹,你妹妹一时起了兴致,把他当条狗养养,解解闷也就罢了。”
说着,他啜饮了一口酒水,又道:“不过有这个丹增取悦她也好,免得她再动逃跑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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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顿节后,阮安经常带着丹增出席各种场合,所有人都认为,她对这个少年面首极为宠信。
只有丹增自己清楚,皇木萨虽然隔几日就会于夜晚召他入寝宫,是要命他给她绘象。
皇木萨在私底下与他相处时,极有分寸,人也端庄矜持得很,从不会对他做逾矩的事。
她要求他绘的这幅人像的尺寸,长宽各为三分之一丈,按说这种大小的画,凭他的天赋和技巧,一夜就能画完,皇木萨却让他拖了一个月。
这一月中,每次他画完一部分,她都会让他在寝殿里用些点心,再待上一会儿。
每逢这种时候,殿里的婢女基本上都会退出去,殿里也只剩下了她和他两个人。
可皇木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吃,眼神无波无澜,不会同他说话,却会在他离开时,赐他丰厚的赏赐。
丹增不知,皇木萨为何要他给她画尽量写实的人像,且她每次都会穿着象征着逻国皇女身份的华贵衣饰。
丹增不敢多想,因为能得到皇木萨的垂青已是件极为幸运的事,她肯让他画她,都是对他的恩赐。
皇木萨是大逻的神女,年纪又比他长了几岁,丹增对她存着的敬仰心思居多。
丹增觉得,像她这样的女子,就应该被供起来,他能跪在蒲团上,得到朝拜她的机会,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丝毫不敢对她有任何的亵想。
是以,丹增每次绘画时都一场认真,按照阮安的要求力求写实,一开始在画她时,他的双手都在发颤发抖,生怕画不出她的神韵和美丽来。
今夜,丹增终于完成了画稿。
阮安走来查验画像,看着画布上那栩栩如生的人像,温声对丹增夸赞道:“画的不错。”
丹增被她夸赞后,本就清澈的瞳孔显得更亮了,立即就惶恐地跪在地上,对着阮安连连叩谢。
阮安神情淡淡地命他起身,问:“我们之间的事,你可有向第二个人透露过?”
丹增一脸诚恳的摇了摇首。
阮安敛了敛神色,语气恢复了和煦:“那就好,你记住,我们私底下的相处,是秘密,我不希望第二个人知道我们之间的秘密。”
丹增立即颔首,回道:“臣领命,还请皇木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