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的马蹄声掩盖了他的呼喊。
“啊。”一个尖锐的惨叫声穿越声势浩大的马蹄声,随后一阵整齐的严肃的带有几分杀气的声音在整个前锋中响起:“临阵退缩者,杀。”
“杀。”
“杀”
“杀杀杀”
范明莫名其妙的也跟着喊起来:“挺住,挺住。”
“弩箭,放。”范明竭斯底里喊起来:“放,放,放。”
新装备的弩箭,朝廷为禁军专门制作精良的弩箭,瞬间向着蒙古人的骑兵飞去。
“噗嗤,噗嗤。”弩箭的力度非常强劲,不时有蒙古骑兵中箭掉下马,但迅速奔驰的战马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后面跟上来的战马却把地上的尸体踩得稀巴烂。
“长生天保佑。”千户索提身体尽量贴紧马背,手中锋利的马刀却握得更紧,此时的他没有去看任何一个中箭的勇士,他眼里只有眼前的宋军。
接着月光,他可以看到有不少宋兵如往常一般转身就走,但随之身后却出现了一名黑衣人,只见黑衣人手起刀落,竟然活生生的把想要逃跑的宋兵砍成两段。
索提心里涌起几分不妙,虽然宋军已经有所骚动,但阵型已经勉强排好,不过自己的袭击也产生了效果,宋军的前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布置拒马。
锐利的长矛,半斜插在地上,磨得锋利的矛头,在月光中闪着冰凉的光芒。索提咬紧牙,双脚狠狠的踢在马肚子上,战马受痛更加拼命的撒腿跑起来。
那些所谓的长矛,在他眼里还比不上那飞翔的弩箭,宋军的弩箭太厉害了,只可惜就是上箭速度太慢了,已经加速的骑兵,轮不上他们第二轮上箭。
奔腾的骑兵,将会如洪流一般踏过。
第一卷襄樊第七十九章大战龙尾洲6
蒙古水师的进攻时机不是很差,但也不是很好,显然这是朱胜和蒙古鞑子低头的结果,范天顺心中感到几分悲哀,想当初朱胜也是一个独立自傲的人,现在为了自己的前途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或许这就是可怜之人别又可悲之处吧。
霹雳炮开炮的声音连绵不断的从蒙古水师战船、龙尾洲之处传出,一片火光在黑夜中起伏闪烁。
声势很大,炙热的火炮在划过天际,犹如要把浓墨的黑夜划开两半。
“大人,小心。”说话间舟船晃了晃,几个火炮落在舟船附近,身边侍卫已经牢牢的把范天顺围在中央。
“放心,老子不是短命之人。”范天顺笑了笑:“老子也能上得战场下得酒馆。”
“嘿,嘿。”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裂开巨大的嘴巴,露出结巴的牙齿:“大人不是短命之人,小的呆在大人身边也好沾点福气。”
“滚。”范天顺拍拍汉子的后脑勺:“还不去检查一下船只。”
“少爷,少爷。”范恩旁边着急喊道:“蒙古霹雳炮攻得很急,是不是让水师先撤出射程”
“命令:临阵退缩者,杀。”范天顺转眼看去,只见有些战船显得惊慌,毕竟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但只要退出火炮射程范围,就变得不公平。
而且,这种不公平将会演变得更加不公平。
范天顺闭着眼睛,蒙古水师不但战船占有优势,龙尾洲又有霹雳炮配合,船队虽然已经尽量散开,但还是有不少战船被霹雳炮击中。
幸好蒙古水师的霹雳炮没有经过改良,虽然有些战船被击中,但只要经过及时抢修并无大碍。
“霹雳炮已经没有多少了。”那个高大的汉子步伐很稳重,声音也很镇。
“用弩车。”范天顺淡淡说道。
弩车的射程比霹雳炮更远,而且准头也好控制很多,但一艘战船往往就两架弩车,弩箭的数量也不多。据说弩车的制造实在是太复杂了,即使大宋拥有大量熟练的工匠,也难以承担,更不用说整天与打猎为生的蒙古人。
“郭西夏”,随着一声大喊,一个有力的冲击把神射手郭西夏推到,“嘭”的一声,一个炙热的火炮落在飞虎战船的甲板,竟然砸出了一个洞。
杨不及与郭西夏两人昏头昏脑的从船舱里站了起来,看着这个还带着热气的洞,心中不由感到几分侥幸。
“羊头,你小子竟然救了我一命”郭平不敢相信的看着杨不及,没错,自己没有认错,还是哪一张欠揍的脸。
杨不及笑了笑:“你小子要是死得太快了,教我一个人跟谁斗,老子活得也太没意思了,老子这可是不安好心,救了你就是要跟你斗,就是要明明白白的打败你小子,你小子也不用感激。”
“羊头,我,我。”郭平迟疑了片刻,却说不出来。
“别你你我我的了,”杨不及推了推郭平,道:“你小子得仔细看看情况,老子看鞑子被咱们欺负了一段时间,估计这是要出手了。”
“再说老子也不是救你了,老子只是舍不得你小子白拿的朝廷的银子。”杨不及没心没肺的笑着,笑得很灿烂。
“好你一个羊头,老子欠你一条命。”这句话郭平却没有说出:“好你一个羊头,别的不敢说,杀鞑子的事,老子照样赢你。”
“都好几年了,老子什么时候就输给你羊头了。”郭平也笑了笑,很自然。
这或许是另一种知己。
“都好几年了。”杨不及突然莫名感触道:“老子还没真正上战场呢”
蒙古鞑子的火炮,不时划过天际,落在战船附近,但杨不及的心,却早已经跳到远处隐约可见的鞑子战船上,他知道这是他的命运。
男儿应战死战场,这是他的命运,他也从来没有反抗。
郭西夏仔细的抚摸着漆黑的弓箭,西夏与宋朝打了一百多年,后来西夏被灭国,自己的祖父却逃亡偏安的南宋,他一直在想这究竟是为什么
或许,今天可以得到结果,又或许,这将要花费他一辈子的心思去思考这个结果。
这就是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