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提高高举起闪亮的马刀,马刀在月华之下闪闪发亮。
这些都是征战多年的兄弟,这些都彼此相依相成想弟兄这些都是杀人无数的勇士,然而,却死在这窄小的草原上,灵魂得不到解脱。
“喔,喔”,随着战马的嘶叫,草原的勇士,嗷嗷叫着,就如草原上的狼群。
加速,加速,再加速,渐渐的,草原上响起了整齐的轰雷。
一股黑色的洪流,向宋军蔓延过来。
“准备。”范友信执著的挥动手中的三色旗,在微弱的防风灯下跳舞。在他身边,是身穿盔甲拿着盾牌的护卫,在防风灯下他们的脸色显得无比的沉静。
这就是战场,或许一刻钟前,他们也想逃走,也想离开这会给他们带来噩梦的战争,但此刻,他们却是十分的宁静。
因为,战场可以把一个人的恐惧赶走,可以让一个人忘掉一切。
唯有杀戮。
“杀。”范友信低吼。
“杀。”护卫大声吼叫。
“杀,杀,杀。”每一个士兵,恨不得把心中所有的一切都喊出来,留下勇气。
大声的呼喊,三伢子心中的恐惧仿佛也随着整齐有力的呼喊声逐渐减弱,甚至消失,看着越来越近的蒙古骑兵,突然有种明悟的感觉。
这是战场,你死我活。
“倏,倏,倏。”依然是迅速有力的弓箭,虽然宋军有了三轮射,但天生是杀戮人刽子手的蒙古强弓,在对射中依然占有优势,迅速奔腾的骑兵,带着索命的强弓,准确无误的落在弩箭手的身上。
然后,倒下。
后面的预备队,迅速的补上,然后上弩,放箭。箭雨你来我往。
“嘭”,接二连三的几声巨响掩盖了战场的惨叫声和呐喊声,那是披甲的战马,如雷般奔驰的披甲战马,飞快的撞向临时建造的拒马。
范友信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拒马一阵晃动,毕竟,对蒙古来说,一个勇士的性命足以比一匹战马值钱,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战马其中很大一部分属于可以消耗的那部分。
战马并不是机器,它们有生命高峰期,一段过了这段时期,它们便不再是战场的勇士;也有些战马属于疲劳过度,身体虚弱的那种,它们往往是消耗品,没有食物的时候它们顶上,没有攻城器时它们冲上,发挥它们最后的余热。
“顶住。”范友信拼命的挥动手中的三色旗,仿佛要把心中的紧迫压缩出来。
然而,通过弓箭的压制,披甲战马还是接二连三的冲向拒马,伴随的是战马临时前的嘶喊。
站在前面的盾牌兵显然是被眼前接二连三的撞击吓得不知所措,他们哪里见过如此惨烈的迹象,那些快速奔腾的战马,虽然身披盔甲,拒马被削得锋利无比的木条,依然狠狠插入战马身上,血,热腾腾的鲜血,喷涌出来,在空中散发一种腥臭味。
战马临时前的挣扎和嘶叫,更是如地狱般让人心寒,站在前列的盾牌兵很想解开绑紧战马眼睛的布条,想知道它们临时前的不甘。
“顶住。”范友信突然推开前面的护卫,大步走向已经有些摇晃的拒马:“都给老子顶住了。”
“大人,危险,危险。”护卫来不及阻拦,范友信已经走到拒马前,双手紧紧的顶住拒马。
“嘭”,一股巨大的力量伴随巨响冲向范友信,范友信双手一震,双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喉咙一甜,一丝血迹从嘴角渗出来。
“顶住,顶住。”护卫疯狂的冲向拒马,附近的盾牌手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用他们的生命为后面的兄弟换取机会。
盾牌手身后的长矛手上前,努力的瞄准每一匹迅速奔腾而至的敢死战马,恨不得把它们全部都刺杀在拒马前,长矛手身后的弩箭手,拼命的装弩放箭,想压制蒙古鞑子的夺命的弓箭。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只有嘶叫,只有惨叫,只有鲜血,只有死亡,天上的亡魂在歌唱。
敢死战马渐渐稀疏,拒马摇摇欲坠,但却始终没有倒下,在拒马身上,无数即使失去了生命的宋军士卒,始终用他们的身体支撑这摇摇欲坠的拒马,仿佛他们的躯体已经成为拒马的一部分。
“呜,呜,呜。”迟疑而不甘的号角声终于响起,鞑子缓缓后退,敢死战马已经后继无力,即使勉强冲上去也是没多大用处,鞑子的头领非常坚决,但范友信知道,鞑子的头领不但很坚决,而且非常固执。
他相信,后面的战斗将会更加惨烈。
“好吧。”范友信双脚一软,竟然疲倦的坐在地上:“再来一次吧,再来一次吧。”
“啪”的一声,阿里海牙前面的护卫被大脚踹到了不知道那个角落:“笨蛋,一群笨蛋,都给老子杀。”
伟大的、英勇的、无畏的草原雄鹰,竟然被懦弱的、胆怯的、胆小怕事的宋军小绵羊杀到了舟船。
这是对无敌的草原雄鹰的耻辱,这是对伟大的长生天的嘲弄,这是对自己无情的嘲笑,若让大营的阿术主帅知道,若让大营的刘整汉贼知道,自己颜面何存。
“大人,”不知道被踹到那个角落的护卫竟然爬了出来:“请大人稍等片刻,无耻的宋军虽然偷袭了舟船,但很快就会被我们赶到水中。”
“呸。”阿里海牙不再看那个护卫一眼,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跟老子杀。”
护卫哪里还敢说话,只好前呼后拥护卫阿里海牙,一同杀到甲板之上。
只见甲板上已经乱成一片,有宋军的尸体,也有蒙古勇士的尸体,从尸体上流出来的血,已经把甲板染红。
往日懦弱的宋军,竟然变成草原上的狼,蒙古勇士虽然在人数上占有优势,但竟然不能把宋军杀光。
“杀。”阿里海牙提着长刀,直接向着最凶狠的杨不及杀过去。
蒙古人的弓箭虽然厉害,但郭平等人占了先机,竟然压制了一段时间,待得近身搏杀的兄弟们都已经上了舟船和鞑子缠斗在一起时,楼上的弓箭手却又失去了机会。
杨不及已经连续杀了几人,见船舱里涌出大量的鞑子,知道这次的机遇也大概就是这样了,于是也顾不了自己的性命,见一个杀一个,也好给家人多赚点银子。
“砰”的一声,来人竟然活生生的挡住了杨不及的大刀,杨不及赶紧退后半步,这才看清对手竟然一声将军打扮。
难道这就是鞑子头杨不及心中暗喜,或许能在这鞑子身上赚上一笔呢却没想到自己能不能杀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