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军步步为营延误战机,还不如兵分两路,死里求生。”
“看你说的。”施忠叹气,道:“不过韩青年纪大了,实在是不若从前,至于张桂,老好人一个,万一真遇到鞑子袭击,两人绝对不肯进军,还不如兵分两路,打乱蒙古军的部署,也好给蒙古军添些麻烦。”
“不过你小子要小心了。”施忠拍了拍许文德肩膀,道:“蒙古骑兵骁勇不可敌,万万不能掉以轻心,万一中了埋伏,马上原地为阵,范将军已经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例子,带过来的土罐子能立大功,至于黑衣队,该上场时还是让他们上场,千万不能手软。”
“知道了,咱又不是三岁娃娃,”许文德有点不耐烦,道:“倒是老施你要和两人纠缠,实在是再难为不过的事,还不如老子爽快,哈哈。”
第一卷襄樊第一百五十章襄樊保卫战10
牛富好不容易把张贵逮住。
“你小子这几天都跑哪里去了”牛富忙得焦头烂额,拉住张贵就诉苦:“老子现在是没日没夜训练,吃不好睡不着,你小子倒好,把均州军丢给郭平之后就没人影。”
张贵苦笑,道:“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张某指挥不熟悉,马术不精,箭术不准,就连拿刀也不是杨不及的对手,老子留在军营能干什么”
牛富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从来就没听说他张贵箭术、马术、刀法怎样,好像这小子没有一样是最厉害的,他之所以能把众人聚拢一起,凭借的是他的勇气,是他的果断,是他的豪爽。
“你小子还真会偷懒。”牛富嚷嚷道:“就算你小子放手,但至少也要在军中露一下脸啊,陪老子喝两杯怎样的,也不至于见不到人影。”
“牛大人,”张贵突然严肃拱手,道:“矮张就说一句不好听的话。”
牛富头一回见张贵这么严肃,也认真道:“嗯,无论什么,牛某都会洗耳恭听。”
“樊城,守不住。”张贵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是把心中的怨气说了出来,这段时间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樊城士卒,加上自己的均州军,还不到一万五千人,然而在襄樊外,大元朝的蒙古军与蒙古汉军一起,足有二十万之多,这还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大元朝的援兵将会源源不断,然而大宋的援兵,如范文虎夏贵等迟疑不敢进,而李庭芝等想进却被阻拦在灌子洲,有心也无力。
“你想过了”牛富却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低声问道:“你都考虑清楚了牛某也没什么寄托,就希望矮张你能力挽狂澜。”
张贵点点头,道:“这几天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樊城的防线,樊城城墙虽然结实但却不高,汉水之南虽有木栅蔽城,但水师力量毕竟不足,蒙古军即使用人去垒,也能把城墙垒平,即使用人去堵也能把汉水堵住。
“蒙古骑兵虽然缺乏攻城经验,然而张弘范、刘整等人却不陌生,大元朝除了被毁掉的巨炮外也还有很多其他火炮,这些火炮虽然比不上被毁掉的巨炮,但只要蒙古军舍得下血本,把所有的火炮都用来轰击樊城,估计樊城也就只有挨打的份,再加上鞑子箭术精良,矮张担心守城将士死亡会很大,樊城最终还是免不了落入敌手。”
“而且,贪生怕死乃人的本性,一旦襄樊保卫战进入相持阶段,士兵伤亡过大,军心必然会动荡。”张贵摇头,道:“矮张若是张弘范,必然先用弓箭和火炮消耗樊城力量,然后再用云梯短兵接战,樊城士卒虽勇,但毕竟不是鞑子的对手。”
“难道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吗”牛富皱着眉头,他并不怕死,他怕死得毫无意义。
张贵迟疑了片刻,最终才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牛富眼睛也亮了一下:“快说,快说,无论怎样牛某都全力支持你,只要保住了樊城,襄阳就有希望,只要保住襄阳,大宋就还有希望。”
张贵拿出一张手绘的地图,道:“矮张这几天走遍了整个樊城,发现樊城内道路纵横复杂,房子建设杂乱无章,而且房屋特别多,更重要的是这些房子都是用石头垒成,非常结实。”
“是啊,”牛富很动情,道:“当年李曾伯为了襄樊,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不断向朝廷请求移民戍边,据不完全的说法,来自各地的移动分数十批来到樊城,所以樊城才需不断扩张,再加上来自北方的不愿意当亡国者的勇士,也不断进入樊城,所以才造成樊城这样。”
“樊城外有万山、鹿门山、虎头山等,山上多石头,所以很多屋子都是用石头修建,就连军营也多半是用石头修建呢”
“很好,很好。”张贵点头,道:“矮张有一个想法,万一樊城真守不住,就让鞑子进城。”
见牛富有点吃惊,却能耐住不追问,张贵继续说道:“赵升曾言,巷战,城市之内接战也。”五代时又有汴兵望见天子乘舆,乃开门,而延光先入,犹巷战,杀伤甚众。可以看得出巷战能最大可能杀伤鞑子。”
“巷战”牛富眼睛一亮,有点惊讶的看了看张贵,张贵这小子给他的惊讶实在太多了,但内心却犹疑了,按照牛富的想法,蒙古军一旦攻破城门,樊城也就完蛋了。
张贵点头,道:“蒙古军引以自豪的就是骑兵的速度和机动性,还有箭术精良,一旦进入巷战,这个优势马上消失。”
“但此举牛某认为不妥。”牛富摇头,道:“一旦城破,士气消怠,百姓遭殃,万一皇上责怪下来,谁能担当”
张贵觉得好笑,现在命都快没有了,还怕朝廷责怪,看来是儒家思想在作怪晕了头,摇头道:“牛大人,矮张问一句,是保住襄樊重要,是保住大宋重要,还是朝廷的责怪重要”
“这个,”牛富向南拱手,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皇上对我等重如泰山,即使身死,也要和樊城共存亡。”
张贵沉吟片刻,才道:“城肯定是要守的,而且是大守重守,能守住樊城当然好,不过我们也不能不作两手准备,张某的意思并不是说要放弃樊城。”
“万一樊城守不住,”牛富嚷嚷道:“牛某以死效国罢了。”
“唉,”张贵恼火的看着牛富,狠狠道:“你小子怎么就不长眼呢你脑子难道是灌水了不成”
“个人荣誉和国家安危,孰重孰轻,这不是很清楚的事吗难道牛大人为了个人荣誉而置国家大义不顾吗莫非牛大人要以国家兴亡而换自己名留青史”
“这个,这个,”牛富喃喃道:“牛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