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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权将 蝶兰 2184 字 2023-10-01

毋须在读书穷理方面过多地费功夫。双方赋诗论辩,激扬文字。陆指责朱“支离”,朱讥讽陆“禅学”,两派学术见解争持不下。

当年的陆九渊是那样的意气激扬,“鹅湖之会”后,祖父曾在朱熹主持的白鹿洞书院讲君子小人喻义利一章,听者泣下。就连朱熹也以为切中学者隐微深痼之病。

当年的祖父陆九渊陆象山,是何等的风流人物,还有自己的父亲陆持之,七岁能为文,当年祖父授徒象山之上,学者数百人,有未达,父亲为敷绎之。

其时韩侂胄将用兵,父亲请择僚吏察地形,言:“自古兴事造业,非有学以辅之,往往皆以血气盛衰为锐惰。故三国、两晋诸贤,多以盛年成功名。公更天下事变多矣,未举一事,而朝思夕惟,利害先入于中,愚恐其为之难也。”

俱往矣。

陆常平的步伐有点蹒跚,辉煌如祖父、父亲,如今只剩下自己蹉跎岁月,当年数千人、数百人云集的象山书院,之余聊聊数十人。

“陆山长。”一个胆怯的声音惊醒了情绪低沉的陆常平,往日的陆常平,自己还能蒙蔽自己,只不过昨天见过张贵之后,心中突然有几分忧虑。

陆常平转头看去,却是平素最为看重的学生之一:“时迁,现在是早读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迁尴尬的低着头,不太敢看陆常平,犹疑了片刻,说道:“先生,学生家中有事,唯有向先生告辞。”

“家中有事”陆常平疑惑的看着时迁,问道:“家中何事,你怎么不早点给老夫说”

时迁有点慌张,囔囔道:“家中老母亲年纪大了,时迁不敢久离家,乃不孝也。”

“哦。”陆常平突然明白过来,时迁,这个自己曾经最为看重的学生,也要走了,也要离开这个暮气沉沉的象山书院。

因为时迁的家境自己非常清楚,时迁是徽州人,家境颇好,是徽州的大户人家。

而徽州却是朱熹的老家,当年时迁到象山书院求学,已经算是徽州的叛徒了,家中早已来信让他回去。估计是受不了家人的压力。

陆常平苦笑,这几年象山书院越发冷淡了,而白鹿洞书院却更加辉煌,大宋学子,谈必言朱子,学必是朱子学说。越来越多的学子离开象山书院,即使能够坚持留下来之人,也多是江陵人士,或是碍于自己的面子不好意思离开。

“嗯,家有双亲不远游,时迁你回去好好照顾老父母乃是人情。”陆常平细心安抚道:“你学业未成,即使回家也要坚持学业,不得放松颓废。”

“先生。”时迁惭愧道:“先生待学生如此,只可惜学生不能好好伺候先生。”

“好了,好了,”陆常平笑了笑,道:“收拾东西早点回去,不要让老父母担忧。”

陆常平看着时迁慢慢走开,鼻子一酸差点没流出眼泪,别人只知道他在江陵城内的风光,但谁知道他心中的辛酸。

他只想如祖父、父亲一样,重建象山书院的辉煌,他只想将祖父的“心学”发扬光大,仅此而已。

书院很大,但已显得破旧,虽是初夏,却竟然有几分颓废之意。

“父亲。”走到后院的一个小院子,大儿子陆幽连忙向陆常平问好。

陆常平毕竟上了年纪,象山书院并不常来,往日就是陆幽主持,他没想到陆常平今日这么早就过来。

“幽儿。”陆常平在后院之间的一处石凳子坐下,问道:“父亲问你,你实话实说,这象山书院究竟还能不能存下去。”

陆幽连忙道:“父亲言重了,象山书院是太祖、祖父的心血,也是父亲的心血,象山书院一定能够重返辉煌。”

“呵呵,你别骗老夫了。”陆常平苦笑,道:“自从你祖父离世后,象山书院一日不如一日,之所以能残存至今,不过是老夫丢不下脸,不甘心就这样颓废一生罢了。”

“你太祖三四岁时就知道问天地何所穷际,你祖父七岁能文,老夫到了十岁才启智,十三岁才能背诵三字经。人木愚,莫如老夫也。”

“父亲,”陆幽安抚道:“父亲是大儿眼中最勤奋之人。”

“勤奋能有什么用。”陆常平自嘲道:“起五更,睡三更又能如何你祖父认为治学的方法,主要是发明本心,不必多读书外求,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

“老夫就算是熟读诸子之书又如何无论老夫怎样勤奋,但始终达不到你太祖的境地,就算你祖父,老夫也远不及也。”

“父亲,”陆幽有点担忧,安抚道:“父亲深得象山学派真髓,只是,只是机缘未至,父亲不得志而已。”

“呵呵,幽儿你就别安慰老夫了。”陆常平有点惋惜,道:“幽儿你一岁能言,三岁能问,七岁能文,老夫以为象山学派的辉煌就在你身上了。”

“只可惜,只可惜象山书院杂事繁多,你自幼又懂事,老是想着为老夫分担,而更重要的是老夫生平所学稀疏,倒是让幽儿学不到真本领,”陆常平充满遗憾说道:“这些年,真的是委屈你了。”

陆幽轻轻的笑了笑,道:“父亲,这都是幽儿自己喜欢做的事,就算是父亲不说,幽儿也要去做,幽儿一定要把象山书院办下去,就算是只有一个人,幽儿也要让书院办下去。”

“幽儿,你别这样。”陆常平苦笑,道:“就连时迁也过来向老夫请辞,书院还有存下去的意义吗”

“每个月花费超过一百两银子,就是为了使得这烂房子残存下去”陆常平自嘲,道:“老夫今日也算是看明白了,朱子学派算是朝廷的栋梁,算是大宋学子的荣耀了,老夫再坚持下去,还不是一事无成”

“还不如积攒点钱财,好让陆家过上一个安稳的日子。”

“父亲,如今书院还有三十七名学子,只要象山书院继续坚持下去,一定会越来越好。”

“三十七人三十七人。”陆常平苦笑,道:“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上个月还有四十五人吧短短一个月,八人离开,恐怕一个月后,就一个人也没有了吧。”

“爹爹,都是孩儿无能,不能挽救象山书院。”陆幽惭愧说道。

陆常平摇头,道:“不怪你,要怪就怪老夫,数十年来,老夫一直参透不了太祖的学问,一直没有能够将心学发扬光大,老夫愧对祖先啊。”

“世间一切学问,皆在实践之中,陆先生有没有想过,象山前辈的理论本来就有缺陷”一个清爽的声音,打破了父子两人的沉默。

“你是何人,敢说我太祖的错”陆幽毕竟年轻,虽还没见到来人是谁,不过依然反驳道:“就算是朱子前辈,也只能说观点不同罢了。”

gu903();“朱熹,普通得很。”来人显得非常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