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鲜血却从他口中喷出来。
“是不是认为老子就只有几个人,拿你们没有办法了。”张贵怒道:“还不给老子滚。”
黑杨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黑,咬了咬牙,跺脚道:“撤,今日蒙张大人开恩,后会有期。”
这些人竟被张贵他们三人吓得不轻,听到黑杨说话,还不赶紧四个脚走人,黑帆迟疑了片刻,却矗立不动。
“二弟,还不走,留在这里丢脸是吗”黑杨拉了拉黑帆,却发现这个对自己向来言听计从的二弟,一动也不动。
黑杨愣了一下,想起平日里黑帆对张贵的敬仰,却放手离开,低声道:“二弟,保重。”
张贵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却看到黑帆“噗通”跪了下去:“张大人,在下黑帆,请张大人收留。”
“滚。”张贵狠他们欺负王小虎和王清惠,怒道,他为人向来是没什么无冤无仇的狠,只是对方既然是敌人,自然没有同情敌人的意思。
“大人,”黑帆猛磕头:“请大人收留,请大人收留,请大人收留。”
说话之间显然是动了气,血不停从口中喷出,每磕一下头,就吐一口血,端得是血腥可憎。
“大人,”大旗见他蛮可怜的,又敬佩他的蛮力,劝说:“大人,这位兄弟既然有这份心,不若收留他吧。”
“哼。”张贵却不说话,走到王清惠和王小虎身边。大旗跟从张贵一段时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赶紧上前扶起黑帆。
可怜王清惠已经累得抬不起头来,反倒是王小虎高兴的咧嘴笑道:“张大人,小虎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张贵无奈的笑了笑:“你小子就知道卖口乖,当日箭无虚发的小英雄跑哪里去了,老子看了一会,你的准头可不怎样哦。”
“大人,大人,你,你还看了一会。”王小虎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却想道:“大人果然是算无遗策,连这个时间也预留出来了。”
“嗯,好臭,然来是喝酒了。”张贵刚走到王小虎身边,一股浓郁的酒味冲进他的鼻子:“还是咱们均州的烈酒,看来你小子口福不浅嘛能耐也挺大的啊。”
护卫队的头领,连忙拱手作揖,道:“在下王文建见过张大人,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所趋,在下无所不从。”
“王将军言重了。”张贵连忙还礼,当年王文建可是王坚身边的一名顶梁猛将,攻城掠池杀人无数,张贵出了名的算计人,早已通过京城的内线,把这伙人的身份都莫得一清二楚了。
甚至连他们的后路也想好了,只等他们来了江陵之后,就想办法把他们留下来。
王清惠出京城,张贵又怎么会不知道,要是这样,京城的那伙内线可就要被杜浒砍头了,他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有人敢在自己地盘动手,他一时倒也没有想到对方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多管闲事的碰到了铁板。
张贵得知王清惠出了京城后,马上带了梁顾和大旗两人急急忙忙沿路过来,准备在路上接应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想不到碰到了这么一回事。
张贵来得匆忙,只带了梁顾和大旗两人,眼看调兵遣将是来不及,只好故作神秘,想不到还真把黑杨吓跑了。
“你来了。”王清惠无力的看着张贵,朝霞之下,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充斥着无尽的光彩。
“我来了。”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王清惠差点没哭了出来,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天的苦累,瞬间便化成幸福。她觉得此刻是她一生中最轻松的时刻,她很想睡去。
“姐,姐,你怎么啦。”王清惠迷糊的听到几声急促的声音,暗中提了提神,却变成了另外一个焦急的声音:“清惠,清惠,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随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抱了起来,王清惠有点紧张,最终失去了知觉。
王清惠觉得自己在天上飞,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不在身边,直到景定元年,贾似道丞相妒忌父亲的战功,让皇上把父亲召回京城临安,自己才得以和父亲相处,也就是这个时候,父亲的小妾才给她带来小虎,然而好景不长,景定五年,父亲却得了重病去世,爹爹病死前把自己送到了宫中。
自己从小就没有了爹娘,幸好爹爹在军中威信尚可,自己在宫中的日子才好过,过了几年,父亲忌日,自己和小虎在老家人的带领下前往合州,然而却困在襄樊,这一困就是几年。
自己还清晰的记得,去年离开襄樊时的激动,若不是那个没良心的家伙,自己或许一辈子困在襄樊又或许早已死在乱军之中,自己是在襄樊吗
那个没良心的家伙自己怎么会想到他呢自己现在在哪里呢
王清惠在天空中无意识的飘着,她终于记起,去年年底,阳逻城堡大战,那个没良心的家伙私自出征,以弱敌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截断了鞑子的后军,鞑子不得不退兵。
但是,让自己想不到的是,满朝的相公都说要杀了那个没良心的家伙,自己很害怕,那人虽然讨厌,然而却救了自己,救了小虎。
于是,自己找到了皇太后,在她面前说那人的好,又说那人立了大功,把那人的功劳细细的给皇太后说了一遍,到了最后,皇太后把皇上叫过来,饶了那人一命,并且让那人当上了荆湖置大使,最后,皇太后才笑着说道:“清惠,你今年都二十四岁了吧,在宫外这个年纪还没嫁人,可是会给别人说闲话的了。”
“太后。”王清惠有点羞赧,道:“太后笑话了,清惠得以服侍太后,是清惠的福气。”
“当年你爹爹把你送进宫,再三嘱咐哀家,说一定要为你找一个好娘家。”皇太后为人善良,整个大宋的人都知道:“可是前些年你在宫中时年纪还小,哀家怕你出宫后会被人欺负,后来在襄樊困了几年,哀家都以为你遇难了,可怜天开眼,你终于回来了。”
“哀家也算是对得起王将军了,王将军一生为了国家,哀家一定要为他找一个好女婿。”皇太后爱怜的看着王清惠,道:“只是这一年拖一年,哀家却是不愿意放你走啊。”
“太后。”王清惠眼睛有点湿润:“清惠以后就服侍太后。”
“呵呵。”皇太后笑了笑,道:“你前段时间在哀家面前,把均州的那个矮张说得天下地上绝无仅有,哀家倒有心想看一下他了。”
“可是,局势未稳定,那人又是能干之人,现在离开倒可惜了。”皇太后若有所思看着王清惠,笑道:“哀家若没记错,清惠你笔工不错,不妨你代哀家去一趟江陵,画几张画像回来。”
“太后,”王清惠连忙磕头道:“宫中事务众多,清惠不能离开太后。”
“去吧,去吧,总有一天你得离开哀家。”皇太后笑了笑,道:“哀家总要知道,能挽救大宋江山的臣子长得什么样,也好让朝上的相公看一下,这天下的英雄,并不是他们说得这样不堪。”
王清惠很疲倦,觉得自己全身发软,是了,自己现在在哪里呢是在宫中吗
不好,要杀人了。王清惠猛然醒来,却看到面前一个紧张却带着微笑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布满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