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的马车呢”
吴澄暗中觉得奇怪,怎么马车不是富贵之家所用,听这人这么一说,江陵倒是常见之物不过吴澄觉得这个叫做王磊的人虽不再是士卒,可是还把自己当成士卒,倒也难得:“莫非这位王小哥的马车任何人都可以坐”
“可不是,我们正要坐王小哥的马车去江陵城,也不贵,一个人不过一百文钱。”马良铁笑了笑,觉得这人的问题有点奇怪。
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一百文钱还不贵,看着这人也不过是粗布麻线,有点生气道:“这位小哥是做何营生一百文钱可不少了吧。”
“在下不过一名苦力而已,就在江陵城内干点力气活。”马良铁的脾气还算好,虽然知道吴澄有点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倒也没有丝毫不悦,自己本来就是一名苦力,也没有说错。
吴澄听他说话有理有节,倒也不再小看,试问道:“这就是小哥的娘子和娃娃”
“嗯,我们在江陵城内租了房子,婆娘在家也没事做准备搬过去找点营生补贴家用。”马良铁笑了笑,道:“听说葛氏裁缝店要招帮工,到时打算让娘子去看一下。”
“不过还得过一两年,等娃娃大了一些再说,听说江陵城内要修建幼儿园,就是把娃娃放在一起耍,也算是奇怪的一件事。”
“江陵的房子怕是不便宜吧小哥一个人当苦力养家糊口可有点吃力了。”吴澄看着眼前的汉子晒得皮肤黝黑,有点悲天悯人。
“呵呵,还好。”马良铁笑笑,却紧紧拉住婆娘的手:“也不算,先生是外乡人吧江陵城内的苦力可能赚不少钱,在下一个月也能赚五两吧有时还能得到一些奖励,还好,还好。”
“五、五两银子”吴澄有点吃惊。
“先生恐怕不知道,江陵有文人帮江陵日报写一首诗就可以获利五两银子,可恨在下不识文字。”马良铁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给自己内心加了一把劲,自己虽然不是文人,可不代表自己的娃娃不是再说自己仅在江陵两个月,就能粗略看得懂江陵日报,也算是进步。
看着吴澄不敢相信的眼神,马良铁从怀里掏出一份江陵日报,打开其中一个版面,指着其中一首诗,道:“就是这首,先生可以看一下,上面还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呢”
吴澄道了谢,接过来粗略看了一下,这是一个写着“文学”两个字的版面,上面刊登了不少文章,其中还特意指明了这是专栏约稿,值五两银子,最后还说道:凡自认文学可比者,皆可来稿,择优录取,稿酬丰厚。
吴澄看了一下这个名叫于石的学子所作的诗,果然是别有风格,笔力也颇深,不由暗中敬佩。
又看了一下其他文章,多是平平无奇的作品,最后把江陵日报交还给汉子,叹道:“江陵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吴某小看天下人了。”
第二卷正阳第三十五章淮左名都1
第三十五章淮左名都1
山东东路,宁海州。
“朱老三,咱们是不是闹过头了”朱王大超皱了皱眉头:“都说了让你在宁海州好好闹就算了,你倒好,跑到登州,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生气啊。”
朱老三这两年经常往北方里跑,在均州军中胆子算是数一数二,只是前两年一直背负着招募北归之士的职责,前几个月张贵终于看不惯了,把他弄到王大超身边,算是重新回炉。
“嘿嘿。”朱老三尴尬的笑了笑,也不解释,反正不做也做了,大不了给骂一顿,反正又不伤身,要是面对的是张贵,给十个胆他也不敢,王大超比较还是嫩了一些。
“大超,这宁海州目前怕是呆不下去了你对这里地方熟悉,可另有地方去”唐全脸色凝重,他是北归之人,家早已经破,人早已亡,全家几十口人被蒙古人杀得一个不剩,自己却由于在外经商幸得残存性命,得知张贵派出将士潜入大元朝内部闹事,自己也缠着过来。
“唐大哥,这宁海州可是好地方啊。”王大超脸色凝重,这两年来他跟张贵学习了很多,也认识了很多,逐渐变得越发稳重起来。
他与朱大长原本都是李璮部下,李璮起兵被杀后,部下四分五裂,各自逃命,自己当初和朱大长就是上山为寇,不愿意离开山东,只是后来董家发威,剿清了山东山贼土匪,自己和朱大长也被迫流窜到均州,而现在物是人非,自己回来了,而朱大长却永远也回不了,希望他在有天之灵,保佑自己能够完成张大人的任务。
“腰刀首帕从军,戍楼独倚间凝眺。中原气象,狐居兔穴,暮烟残照。投笔书怀,枕戈待旦,陇西年少。欢光阴掣电,易生髀肉,不如易腔改调。”
“世变沧海成田,奈群生、几番惊扰。干戈烂漫,无时休息,凭谁驱扫。眼底山河,胸中事业,一声长啸。太平时、相将近也,稳稳百年燕赵。”王大超脸色凝重,细细念叨。这是李大帅留在世间的唯一一首诗,王大超虽认字不多,但是这首诗却从来不敢忘记。
“张大人曾经说过,李大帅举事之后,鞑子谋士判断大帅有三种战略可供选择。”王大超出兵之前,张贵曾与他长谈,王大超把张贵的话记了七八成,挠了挠头,有点费力说道:“乘吾北征之衅,濒海捣燕,闭关居庸,惶骇人心,为上策;与宋连和,负固持久,数扰边,使吾罢于奔救,为中策;如出兵济南,待山东诸侯应援,此成擒耳。此乃下策。”
朱老三和唐全两人不知道这件事的内幕,好奇的看着王大超,不知道这个鲁莽的汉子怎么能够说出这样拗口的话。
王大超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叹了一口气,说道:“二月三日,大帅举事之时,他本人似乎南在涟、海一线。大帅事先虽已遣人向朝廷纳款,但晚至二月初一降书方递达临安。”
王大超狠狠拍了拍大腿,暗骂了一声“信使误事”,才道:“朝廷认为情伪难凭,要李大帅实献出涟、海,以示诚信。大帅于初十致书朝廷,保证来意真确,在此前后,朝廷方正式接收涟海诸城,遂于二十四日诏封李璮为保信宁武军节度使、督视京东河北等路军马、齐郡王。”
“张大人说过,李大帅错就错在公开举事之前,并没有与朝廷取得确实的联络;起事后即匆匆领兵北走益都、济南。”
“而两淮边军乘李璮之乱,在滕、徐、邳、宿一线频频出攻。李大帅也没有向南移兵,以期与朱军腹背相倚。可见大帅向朝廷纳款,仍是玩弄挟敌国以要朝廷的故伎,根本没有认真考虑过与朝廷连和,负固持久的策略。”
这都是张贵所说,王大超虽心中颇有不服,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张贵所推测极为准确,甚至比自己这个亲历之人更加清楚。
“而另一方面,李大帅返益都不久,即进据济南;此后顿兵济南达两月之久,直至被鞑子团团围住。亦可见大帅根本没有奔袭燕京,拒鞑子北征之师于居庸之外,乘中原人心未定,以乱求变的胆魄。大帅采取的,恰恰是姚枢所说的下策,即出兵济南,坐待山东诸侯应援。”
朱老三是一个粗人,忍不住说道:“那大超认为我等如何”
王大超笑了笑,手指向前,指着巨大的济南府,道:“既然这上策、中策都不适合我等目前的情况,所以我们只有出兵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