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统元年,夏贵军于淮南新城,元将隋世昌乘战舰抵城下,战退宋兵
二年,元将张庭瑞筑城于蜀之虎啸山,夏贵以师数万围之,城当炮皆穿,护以木栅,栅又坏,乃依大树,张牛马皮以拒炮。
夏贵以城中人饮于涧外,绝其水,庭瑞取人畜粪溺沸煮,泻土中以泄臭,人饮数合,唇皆疮裂。坚守数月,伺宋兵少懈,奋出击之。元将焦德裕来援,夜薄贵营,令士卒人持三炬,夏贵惊走
三年,李反于济南宋夏贵乘虚袭取蕲州、宿州等城。万户李义战死,夏贵又攻邳州,守将李杲哥出降,夏贵去,杲哥入城诡言有保城功,已而事露,伏诛。
夏贵焚庐舍去,杲哥之弟复与夏贵以兵三万来援,元将郭侃败之。时夏贵已陷亳、滕、徐、宿、邳、沧、滨七州及利津等四县,张弘略遏之于涡口,夏贵始去,乃尽复所失地
四年,夏贵以兵侵蜀中虎啸山寨,元将赵匣剌往御,走之
至元元年,元将刘元礼为潼川路汉军元帅,宋夏贵率军五万来犯,诸将以众寡不敌,有惧色,元礼持长刀,大呼突阵,遂退贵兵
二年,宋夏贵欲攻虎啸山,诏以石抹纥扎一军戍之
一辈子崎岖戎马,东奔西走,补救于末造者,几二十年,固宋末一劳臣,使其能保危疆,支撑半壁,固当与南渡韩、岳诸公比烈,即不然而以身殉国,亦当与边居谊、李芾、李庭芝等同以忠义传,乃自峪溪口、焦湖之败,伯颜、阿朮大兵分驻建康、镇江,贵欲入卫而无由,遂不能守其初志,伯颜遣人往攻,即致书曰: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愿勿费国力,攻此边城,若行在归降,边城焉往。
明年正月宋亡,二月贵遂以淮西入献,其意以为国亡始降,犹胜于刘整、昝万寿、吕文焕、范文虎等之先行投拜。然宋史既因其降元而不为立传,元史又以其在元朝无绩可纪,亦不立传,徒使数十年劳悴,付之子虚。计其时年已大耋,即苟活亦祇数年,故殁后有人吊之曰:享年八十三,何不七十九呜呼夏相公万代名不朽。真可惜也
这就是夏贵的悲剧,一个人活了一辈子,一个人活了八十三岁,前面七十九岁都活得很光荣,活得名留青史,然而后面的四年,让他一辈子就这样打了水漂。
每每想到夏贵的悲剧,张贵就恨得咬牙切齿,这不是夏贵的错,这是历史的错,历史的错,总得让历史去偿还。
“陈娃娃,听说你爹爹和叔叔是地方小族的酋长,活得不是挺滋润的吗”夏贵背着陈大举,擦了擦眼泪,忍不住问道。
陈大举愣了一下,想不到夏贵对自己了解这么深,摇了摇头,道:“末将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都忘记了阿爸了。”
“为什么”夏贵有点不解,忘恩负义大逆不道,对于夏贵来说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不知道。”陈大举很老实说道:“在下自从到了均州,觉得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以前小子在寨子时,什么也不懂,只懂得吃饭、打架、混日子或跟爹爹和叔叔去捕杀猎物。”
“可是到了均州之后,小子接触了以前从来没有接触的东西,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他们做的每一件事,在小子看来都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事。”
“小子读书、识字,练武、到均州军事学院进修,然后又跟郭大人出征,听张大人讲种种神奇的故事。”
“小子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很美很充实”
夏贵呆呆的看着陈大举,仿佛这个无畏的后生,此刻却成了虔诚的哲学家。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美很充实。”夏贵无意识的重复陈大举说的话,觉得这句话,本来就很美。
第二卷正阳第七十一章扬州慢17
第七十一章扬州慢17
大营里,拉了整整两天肚子的吕文焕醉了,来自他最恨的均州的烈酒,浓度可以在他心中燃起一团团火把,然而他的心还是冰凉得如寒冬的荒原。
大营外的寒夜,仿佛给这个孤独的老人添加几分寂寞、增添几分忧愁。
“大人,求求你别喝了。”黑杨想夺走他手中的酒杯,然而这个看起来颓废的半百老人,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就像草原的冰冻,黑杨尴尬的缩手,他跟从吕文焕的时间足够长得让他变心,然而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自暴自弃的吕文焕。
“吕文焕老贼,你卖国求荣、无耻认贼作父、背叛朝廷、人人得而诛之。”这句话,就像一个响钟,在他心中来回震荡,从来没有停止,又像一只只吃人脑髓的小虫子,无时无刻都往他脑子里头钻。
吕文焕笑着斟满了杯中的酒,凝视着杯里的倒影,扑地把酒泼了满地,他喝酒,喝得不是酒,是孤独。
“卖国求荣、认贼作父可是,这是我愿的吗”吕文焕的心里一阵凄楚,他想不起那是咸淳三年,还是咸淳四年。
“那应该是咸淳三年的冬天吧,蒙古兵来围攻襄阳。老子自然知道,襄阳城是保守大宋半壁江山的屏障。老子亲自督战,鼓舞将士们奋勇抗敌。可是,这一守就是六年多”
“六年啊,六年啊,人生能有多少个六年啊,老子能有多少个六年啊。”
吕文焕脸上竟然带着微笑,手还很稳,他虽然年纪不小,可是他并没老,他正值一个军人中最辉煌的时刻,他的经验丰富,他的智谋过人,他的威望达到了人生的顶峰,这原本应该是他人生最得意的时刻。
“记不清,老子向朝廷求援了多少次,只知道每次等来的都是失望,都是愤怒。宰相贾似道始终没有派来一兵一卒。他扣压了所有的告急文书,他是害怕自己暗中向蒙古乞和的事暴露。恶心,除了皇帝,这件事谁不知道”
“除了皇上,这件事谁不知道。”吕文焕端起酒杯,均州的烈酒真好,听说甚至可以点燃,为什么自己喝了那么多烈酒,身体还是那样的冰凉。
“六年多,容易吗悬殊的兵力,匮乏的粮饷,无耻的张贵、李庭芝你说我是卖国求荣、你说我是认贼作父,可你们知道,这六年多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么我把全部的家产都拿出来犒军,我们每天都在死亡中挣扎。”
“是的,张贵你也是毁家纾难、拼了性命救援襄樊,这老子也看到眼里。”
“可是,三千多个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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