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头领偷偷看了看张林,见他没有什么表情,暗中侥幸。
“他们如何会有我军盔甲,为何会潜入池州”张林看着小头领,若是发现他说半句谎话
小头领把张贵的话重复一遍,张林示意明白,先让小头领出去,然后疑惑问道:“严老,你看此事”
严实沉思了片刻,道:“听来对方说的倒是真话,只是为何张通没有接到对方呢”
“再说对方又没有塔出大人的信物,不如请对方进来,若对方真敢进大营,这事倒也不见得就是假,若对方迟疑不进,则必定是假话。”
张林点头,道:“严老这是老成之言,只是若对方真是大元朝的使者,我等如此做作,是不是有点轻慢了”
严实见张林看着自己,暗中诽谤了一句,拱手道:“大人莫要着急,老夫代替大人走一趟,若真是大元朝的使者,咱们也不算轻慢,若是冒充之细作,老夫一定把他们碎尸万段。”
“严老,”张林有些不好意思,歉意说道:“严老之大恩,在下”
严实虚幻的话跟张林好好说了一通,然后满怀委屈的跟着小头领走到大营寨门,只见两个壮汉在大声骂着寨门的小兵,一个年轻后生冷眼看着,见到严实出来,大声骂道:“是不是张林来了,老子一定上告丞相,说你们怠慢大元朝的使者,根本就没有诚意归顺我大元朝。”
严实却是能够听懂蒙古语,知道张贵说的是一口纯正的蒙古语,张贵虽长得汉人摸样,但是蒙古人多有汉人包衣,汉人包衣和他们一起成长,是他们真正的心腹。
听到张贵要说他们没有诚意归顺大元朝,严实有几分心慌,连忙上前道:“上使莫要着急,属下乃池州军副都统严实,张大人有事多忙,派遣老夫前来迎接上使,还请上使莫要着急。”
张贵骂道:“张林何事不出来接待,是不是怕老子是冒充”
“哼,老匹夫尽管带路,老子要去见一下这张林究竟是何方神圣,若是得罪老子,你可担当得起。”
“别以为自己是什么池州都统,呸,只不过是大元朝的一条狗而已,老子就算是杀了他,丞相最多也只骂一顿老子而已。”
张贵说得越是嚣张,严实倒是相信了七八分,又看身后十来人都是牛高马大,果然是凶神恶煞,面如煞星,心中又相信了几分。
“上使息怒。”严实只好拉下脸,道:“大人正在准备接待事宜,怕是失礼了。”
张贵这才“哼”了一声,带头走进大营,严实暗中挥了挥手,示意小头领赶紧回去通告张林,免得对方知道自己说谎,找到发怒的理由。
身后的海平江更是心惊胆颤,怕万一哪里露出破绽,这大营内外不知道有多少守兵,自己怕是连骨头也没剩下几根,幸好大营虽是灯火通明,但毕竟是夜里看得不是很清楚,要不然海平江更是不知道吓成什么样子。
海平江原以为自己孤身一人,杀鞑子十七人已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他虽然隐居池州,但回想往事,虽然伤心居多,但也有几分自豪。
然而今日看到张贵之举,才发现自己胆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就不说张贵,也不说他身边的黑帆和梁顾,就是跟在身后的几个亲兵,也是表情如一,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仿佛他们早已把这种冒险当作吃饭一般的寻常。
海平江很想问一下张贵,或许是黑帆和梁顾,又或许是他的几个亲兵,问一下他们究竟是怕还是不怕,但看他们的表情,绝对是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
却见张贵神色自如,跟着严实来到帅帐,张林显然是听到了小头领的话,连忙迎出来,堆起笑脸,道:“上使远道而来,末将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还请恕罪。”
做戏做全套,黑帆装模作样的充当翻译,张贵听完之后,自然摆起脸色,“哼”了一声,道:“还算你识趣,老子走了一天的路,好酒好菜快送上来。”
张林松了一口气,严实脸上堆起了笑意,听说蒙古人吃得不好,每到一个地方,总要大吃大喝,上次过来的那个使者,也是这幅德行。
张林有意无意问道:“敢问上使,阿尔达将军最近可好。”
张贵皱了皱眉头,不悦说道:“张林,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大元朝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担心了。”
“别以为天下人都如你们汉人那样,我们大元朝的将士都是不贪财、不受贿的,别想着拍马屁,要不然够你受的。”
“在大元朝,乖乖的用心打仗,这才是你的出路。”
张林才不敢追问,不过也彻底开始相信张贵是真正的蒙古人上使,至于张通为什么没接到他们,恐怕是搞错了地方。
很快,酒菜摆上台,张贵等人忙碌了一个晚上,自然恨不得甩开肩膀大吃大喝,张林看得高兴,也不停陪张贵喝酒,只是他的酒量哪里比得上张贵的十分一,就连严实也很快就被张贵有意无意的灌得醉了七八成,趴在桌子上没有任何动静。
“上、上使,”张林虽然脑袋还算清醒,只不过舌头大了几分,问道:“敢问上使,大军何时南下,让末将好好准备一番,以迎接大军到来。”
张贵强忍杀人走人的心,大声道:“这事倒不妨告诉你,大军先锋明天一早就渡江,至于准备,好酒好菜侍候吧,大人开心了,保管你的好处不会少。”
张林在酒精的刺激之后,又得到张贵的承诺,更加欢悦,连忙敬酒,道:“能够和上使共事,是末将的荣幸。”
“大元朝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区区腐朽的宋朝,又岂是大元朝的对方,末将敬上使一杯,敢祝大元朝早日攻下临安,成就万世功劳。”
海平江一肚子怒火,差点就要爆发出来,转眼看去,却见黑帆等人眼观鼻,鼻观嘴,嘴巴里塞满了东西,海平江深吸了一口气,对张贵更加佩服得六体投地。
却又听到张贵给张林倒了一杯,道:“你老小子也有几分明智,算你老小子识趣,老子见到塔出大人,定然会为你老小子说几句好话。”
“大元朝虽以战功论英雄,但是老子说的话还有几分用处。”
“却不知池州守军如何交代”
张林已喝得差不多,严实却早已爬下,张林笑道:“大人放心,这池州守军,多半是末将的亲信,这城墙上的守将,更是末将的家人,到时我大元朝威武之师进入池州,那些小当兵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说法了。”
“至于那些不听话的家伙,不是被革掉了军职,就是送去见了阎罗王,上使还请放心,这池州一定会平安无事。”
“你老小子果然是铁算盘敲得精啊。”张贵赞赏道:“若大元朝有你老小子这样的谋将,也不会吃这么多亏了。”
“不敢当、不敢当。”张林根本分不清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