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不过需要付给他们酬劳。”张贵认真说道。
“行,就听你的话。”张世杰点头道。
大雨磅礴,下九村的龚老汉发愁的看着锅里的几粒米煮成的米汤,再看一看同样是牛高马壮吃大碗饭也不能饱的两个小儿,叹了一口气:“这鬼天气再这样下去,家里连煮一碗热水的柴火也没有了。”
“开锅的米,明天就没有了,熬得几天算几天吧。”
“要不是该死的鞑子,咱们怎么会沦落成这样。”龚老汉的小儿子龚优忍不住骂道:“鞑子的水师封锁了长江,靠家里的几分薄地,咱们就算是拼了命也混不到一餐饱饭,再这样下去干脆投了宋军,跟鞑子拼命了。”
“小儿,肃声。”龚老汉有点怕死,低声说道:“鞑子来势汹汹,这天下还不知道是谁的呢咱们少说两句话。”
龚林是家里的长子,他读过几年书,说话做事也沉稳很多,想了片刻才道:“鞑子南下之后,很多乡亲都跑到南方去了,我看这个情况,南方虽然还能守得几年,都终究不是长远的办法。”
“那总不能待在家里等死,”龚优大声说道:“大哥,咱们也跟江湖上那好汉一般算了。”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龚林摇头说道:“还等下雨停了再说。”
然而,大雨还没停,亭长却带了一队小兵过来,龚老汉连忙迎出去,这亭长还算好人,平素对乡里也算客气。
“龚老汉,这是朝廷的官爷,如今过来请大伙出工了。”由于天冷,亭长哆哆嗦嗦也没说清楚。
龚优脾气有点暴躁,以为又是官府要求服役,大声囔囔道:“上个月不是刚出了工,为何如今又要出工,这鬼天气能出什么工,家里一点吃的东西也没有了,还要不要人活了。”
龚老汉连忙拉了拉龚优,尴尬说道:“亭长大人,官爷莫要生气,大雨天小儿脾气不好,冲突各位了。”
其中一个小将摸样的官差连忙说道:“这位小哥误会了,这次是聘请诸位出工,每天一百文,先给钱后出工,干得好还有奖励。”
“三位若是愿意,现在马上可以给银子。”
龚老汉三人相视看了一眼,龚林委婉说道:“不知官爷所需做何事”
“都是卖力气的活,”小将笑道:“如今大雨磅礴,淹了不少地方,三位只需要带上锄头,到了地头挖地便可以了。”
“可如今大雨”龚老汉迟疑了片刻。
“300文。”小官拿出一串铜钱,一个一个摆在破烂的桌子上:“姜汤、饭菜保管,不用三位再发一份钱,若是因此生病,在补给一笔费用把病治好。”
“好。”龚老汉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咬牙说道:“不过要保证安全。”
“那当然。”小官点点头。
龚老汉、龚林和龚优三人跟着一个小兵冒雨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看到很多人在忙碌,走近一看多是乡亲,然而大雨磅礴,烟雾弥漫实在看得不清楚。
不过却看到已经挖了一段沟渠,沟渠很深,而且里面也很宽,泥土就堆放在两旁,把沟渠加固得更深了。
很快又有一个小兵送来了三碗姜汤,让他们趁热喝下去,然后把他们带到人少的地方安排下去,龚老汉三人都是老实人,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软,再说官府的事情也不敢偷懒,于是低头挖了起来。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龚老汉三人因为之前没吃什么东西,所以现在已经饿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大雨,泥土虽然松软,但是毕竟要吃力气的活,干得也不轻松。
幸好很快有小兵过来,在旁边搭起一座巨大的帐篷,还是大碗大碗热腾腾的姜汤,又在帐篷里面烧起了火,然后又是白米饭,菜虽然只有一样,但大伙也吃得欢。
以前也常为官府服役,可是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呢再说这样的鬼天气呆在家里,实在也找不到活计。
龚林忍不住问道:“这位官爷,敢问你们大人叫什么名字”
小兵摇了摇头,道:“咱家大人是大宋的大官。”
龚林知道问不出什么东西,只要是朝廷官人,他就觉得满意了,一个老汉见小兵出去,低声说道:“大伙都说是均州军张贵大官人在主持这事,听说还是有相熟的人认了出来。”
“矮张”龚林读过几年书,对大宋的情况略知一二,吃惊问道:“张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老汉连忙吃饭,其中又有一个人咕噜说道:“管他是谁,给钱就行了。”
众人一想倒是,只要有银子拿,管得他谁是谁,不过饱饭伺候,又拿着晃眼的银子,众人吃饱饭之后,再次投入干活。
官府伺候得也非常到位,每隔一个时辰就送来一次姜汤,大伙虽是疲倦和辛苦,但越发不好意思了。
一直干到傍晚,小兵再次送来姜汤和饭菜,其中一个小兵好声好气说道:“我家大人说了,大伙都非常尽力,所以临时给大伙增加十文钱,还请不要嫌弃。”
嫌弃才是傻子,大伙拿了钱连忙说他家的大人是天上老爷下凡。
“还有一件事,明天太阳出来前过来的兄弟,大人说了都可以给150文钱。”
大伙一听,心中有了打算。龚老汉三人回到家,刚换好衣服,在亭长的带领下,又有小兵送来了预防都感冒的药,三人喝得身体暖和了起来,特别是龚老汉,连心也暖和起来。
等亭长离开,龚老汉数着铜钱,问道:“优儿、林儿,明天早点起床”
两人自然同意,龚老汉干了一天活,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龚林却转辗反复睡不着,听着嘀嘀嗒嗒的下雨声,刚想起床把窗户关好,弟弟龚优突然问道:“大哥,你还没睡着吗”
“哦,二弟也没睡”龚林低声说道。
“嗯,大哥,我问你一件事。”龚优沉思了片刻,问道:“大哥知道江陵多远吗”
“听说走路要走七八天吧”龚林犹疑说道:“大哥也不是很清楚。”
“那,这个所谓的江陵均州军张大人之事,大哥是否清楚。”龚优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