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他想起了最疼爱他的老祖母,同样是那浑浊的眼泪,那天,老祖母问他:“瑀儿,咱们家里不愁吃喝,你为什么一定要从军。”
那时,陈瑀没有说话,此时,陈瑀终于知道心中的答案:“祖母,瑀儿从军,可以保护更多像祖母一样的人。”
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均州军精锐所使用的手弩发射的声音,陈瑀眼前一黑,用尽全力力气向门外倒下,他看到自己的血,没有流进佛堂,他嘴角还带有一丝微笑。
数十元疲倦不堪的蒙古汉军,哪里是胡强的对方,手弩一阵抡射,再加上突然袭击,在元军还没有反应回来之前全部射杀。
杀光元军,胡强看到了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事情,那是一间宁静的佛堂,即使门外堆满了尸体,血流成河,但佛堂内只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夫人,抱着一个全身是血的小兵,泪流满面。
“救他。”赵普冲进佛堂的瞬间,老夫人看着赵普,一字一顿说道:“把老身的那支千年人参拿出来配药,就算是把整个建康的大夫请过来,也要救他。”
“娘,你休息一下吧,大夫说了,陈小哥的伤太重了,不会这么快就醒来。”赵普看着虔诚跪在佛堂的老夫人,不知该怎样劝说。
“老身罪孽深重,”老夫人看也没看赵普一眼,自言自语说道:“若不是老身的坚持,他们就不会为老身而死,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孩子,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孩子,两百个孩子啊。”
“以后咱们赵家,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鬼,只要是大宋的事儿,我们赵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做到,要不然老身就算是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娘,你放心,”赵普尊敬说道:“孩儿一定会做到,只是娘你要保重身体,要不然陈小哥醒了,娘也不知道。”
“那些为了老身而死的孩子,家里的老人我们赵家负责为他们养老送终,孩子则负责教育成人,他们的家人,就是我们赵家的家人,以后有我们赵家一天吃的,就不能让他们一天饿着。”老夫人缓缓说道,仿佛是在交待什么事情。
“嗯,孩儿已经跟郭大人说过了,郭大人说官府有安抚金,但孩儿说了,除了官府的安抚金外,我们赵家一定要对他们负责,他们为了我们赵家而死,他们就是我们赵家的亲人。”
“赵衢年纪也不小了,你让他从军吧。”老夫人说到这里,缓缓的和上双手。
赵普虽略有迟疑,但很快点头道:“孩儿马上把他送到均州军,这小子也是要打磨才行。”
老夫人听到这里,缓缓的闭上眼睛。
“娘、娘”赵普叫了几声,却再也没听到老夫人回应,他心觉不妙,连忙上前,老夫人却已死去。
三天后,陈瑀醒来,他没了右手,脸上的伤痕吓人,右脚也瘸了,由于流血太多,他再也不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他只能选择退役。
半年后,陈瑀被授予大宋特级徽章,回到老家,得知老祖母在半年前死去,临死时念念不忘的就是这个她曾经口中的不孝儿,陈瑀算了一下时间,恰好是赵家老夫人去世的那一天。
陈瑀来到老祖母的坟前,看着孤单的坟墓,泪流满面。
一年后,江陵城开了一间养济院,凡年过六旬无依无靠的老人,都可以免费入住,听说院长只有一只左手,而且右脚也瘸了,但凡入住养济院的老人,皆得到了最好的照顾,听说院长对老人的态度极好,总是把他们当亲人看待。数十年之后,当人们好奇那个叫做陈瑀的老院长为什么能够数十年一日把江陵养济院办成老人的天堂,陈瑀才道出了这件事的根源,而养济院背后的财力支持,就是已成长为大宋帝国最大的商家:赵家。
第二卷正阳第一百六十三章兵临城下43
第一百六十三章兵临城下43
“兄弟们,看一下你们的卵子,慢吞吞的还像不像一个男人,给老子鼓起劲儿,给老子快点,再快点,再快点。”范天顺声音有些沙哑,围城至今已过去了两天时间,最快后天,最迟大后天,或许自己就会迎来吕文焕的攻击,他不得不着急,虽然将士们已经做得很好,但还不够,远远不够,凭借手中仅有的五千人,要阻击吕文焕数万大军,而且最少要阻击吕文焕大军两天时间,两天后无论是能够攻下建康还是撤退,郭平都已有足够时间。
以句容的容山为核心,以句容河为依托,纵横沟壑、土墙为防御阵地,句容城只是一座小县城,没有任何防御的价值,反倒容山虽低矮,但山势颇大,而且山脚不远便是句容河,只可惜冬日水浅,即使涉水也可以安全度过。
句容虽非前往建康的必经之路,但却是路程最短的一条路,句容的北面有高大的华山,南门则有赤水塘,无论从那个方向前往建康,都需要多绕三天甚至四天的时间,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自己倒有这个信心,就不知道吕文焕有没有罢了。
“隋贵,怎样了”范天顺眼中多了几分忧愁,他离开均州军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自己虽身为张贵的结拜义弟,然而襄樊战役后一直坐镇樊城,后来受命来到建康,但却没有做出什么成就,或许张贵当初便预想到叔叔范文虎有投降的可能,只可惜自己的动作慢了一步,自己还没在建康站稳脚跟,范文虎甚至没有和自己商量,便干脆利索的把建康献给了元军,自己则跑到元大都当富翁去了。
范文虎投降之后,自己没有脸面对义兄张贵,然而背着叔叔是汉贼的名义,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可去不过张贵似乎并没有把这个名义放在心中,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自己,先是让自己前往丁家洲协助汪立信,只不过自己命运多舛,丁家洲之战还是败了。
后来护送汪立信前往两淮,再次受命南下,也算是颇多周折,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一败再败了,虽说这两次失礼都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但范天顺屡屡反省,若是张贵遇到这些情况又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