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把李冰吓了一跳,不用说肯定是郑大世那个家伙了,郑大世跟均州军的陆云混了一段时间,言行举止也有了几分正派军人的味道,只是他想不通的是均州军为什么要定下说话大声的军令
李先生是均州军派过来协助李冰的智者,陆秀宗当初让李冰离开大军重回虎头山,莫非是早已想到了这个情况
“属下见过李大帅。”李沧为人一丝不苟,是严肃的军人,向来对李冰客气,但李冰却觉得有点尴尬,再说李沧是均州军派过来的人,说是参谋其实不也有监督的意思吗只是后来李冰倒没有发现李沧有任何监督的意思,而且尽心尽力、再者谨慎寡言,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李冰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李先生不用客气,请问何事”李冰其实也算是一个正派的军人,他父亲李璮还在世时他就是父亲麾下的将领,如今说话虽难受了一些,但倒也容易接受。
“属下刚收到均州军统领张贵张大人的绝密情报,这是情报的内容,还请李大人一定要遵照命令行事。”李沧说到后面,语气不由提高了一分,强调了命令的迫切。
李冰愣了一下,李沧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更不用说语气如此坚硬,若不是非常紧急之事,李沧断然不会这样,于是收起心思,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李先生放心,若是对山东有益、对山东百姓无害之事,冰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李大人言重了。”李沧说完却不再吭声,他知道他的话应该说到什么程度,这个程度恰好是对方可以接收,但又不弱了均州军的气派。
信很短,只有寥寥几个字:“命,各地义军、均州军,不顾一切阻止元军回师大都。”但后面还有两个字:“张贵。”
李冰脸色数变,最后才放下手中的小纸条,沉吟了片刻,问道:“李先生想必也看了其中的内容,不知张大人的意思”
“全力阻止阿刺罕回师大都,”李沧一字一顿说道:“不顾伤亡,就算是虎头山义军全军覆没也在所不辞,因为,这是零号密件,张大人率领大军要攻打大都了”
“什么”李冰确确实实吓了一跳,不是因为李沧说的什么不顾伤亡,他自从走上这条路就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生死,而是张贵攻打大都的信息实在太吓人了一点。
曾几何时,他看到父亲李璮数十万大军在元军的铁骑之下转眼烟飞灰灭,他看到的是元军的攻无不胜战无不克,不是说益州前几天也沦陷了吗至于济南,数十万大军围攻能够坚持到现在他已经觉得是一个奇迹,难道均州军还要将这个奇迹继续延续下去不成
“不顾一切,阻击阿刺罕大军返回大都。”李沧脸色变了变,说话的声音也有点不自然,而且起了对李冰警惕,要是李冰有其他异心,他就要将李冰刺杀于此,从这方面来说,他确实是均州军派到李冰身边的监督。
“李先生,别激动,在下并没有其他意思。”李冰连忙摆了摆手,认真说道:“李先生,你是知道在下身份的,别说和元军拼命,就算是为了山东马上死去,在下也不足惜。”
“嗯,还请李大人自重。”李沧却是认真说道:“大人在前线拼杀,断然是到了拼命的时候,我等多拖住一名元军,大人的压力就会少一分,大人的胜券就会多一份。”
第二卷正阳第二百三十七章一路向北37
第二百三十七章一路向北37
“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未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也。自中原倾移,元以北夷入主中原,四海以内,罔不臣服,此岂人力,实乃天授元之臣子,不遵祖训,废坏纲常,有如大德废长立幼至于弟收兄妻,子征父妾,上下相习,恬不为怪,其于父子君臣夫妇长幼之伦,渎乱甚矣盖我中国之民,天必命我中国之人以安之,夷狄何得而治哉恐中土久污膻腥,生民扰扰,故率皇师北伐,除暴,使民皆得其所,雪中国之耻,尔民等其体之。故兹告谕,想宜知悉。”
仿佛一夜之间,大元朝京城、京城附近数十个府、路,各地县城出现了这张让所有汉人振奋的讨元征令,而在京城,大街小巷、酒馆茶馆、客栈驿站、大户人家、小户茅屋,几乎都贴有这张所谓的讨元征令,这是对大元朝赤o裸的宣战;同时大都的官差发现,京城内所有人都仿佛知道了大宋王师将要进城的消息。
大殿内所谓的文臣武将都提不起精神,他们人心惶惶、心中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每个人都在等忽必烈做出一个决定,做出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活下来的决定,做出一个决定他们生死的决定。
海都突然抽调大部分兵力直扑大都,如今离大都已经不到半个月的路程,这段路程看起来虽是遥远无比,但却是生死攸关的威胁;如今大都方圆百里之内,全都是宋军的影子,不但宋军,来自各地的山贼、土匪、义军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大都附近几乎所有的乡镇、县城、郡府都落入他们手中,大元朝所有的官员都已经被关了起来,忽必烈在大都怎么说也有十余年的时间,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大都附近竟然多了这么多义军,这断然就是宋军一早埋下的棋子,在自己费尽苦心算计别人之时,自己何尝不也是他人的猎物。
不仅仅如此,藏兵直沽的宋军、就连忽必烈也认为宋军不可能从直沽出兵,理由无非是骑兵少步卒多,但他们却已经出现在三十里之内虎视眈眈,只需要自己一有动静,马上直扑京城,取而代之。
更为可恨的是,来自各地的消息让忽必烈伤透了心,阿刺罕数十万大军竟然被堵在大清河以南,留守大清河北岸的元军受到了偷袭,宋军烧毁了渡河的船只,只要阿刺罕征集了船只、或是修了浮桥,宋军就会如鬼魂一般出现,他们奋不顾身、他们不顾死亡、他们抱着火药、甚至点燃身上的火油,他们扑向每一只船只、每一道浮桥,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每天至少有数百人、甚至上千人就这样无畏的死去,阿刺罕在信中无奈的写道:若想突破宋军的大清河防线,非臣之力能所为
而曾经被忽必烈寄予厚望的玉速帖木儿,得知自己中了宋军的计谋后竟然拼命攻城,西安已经成了人间的地狱,无数的将士死去、尸体太多、将士太过于疲倦而来不及收容尸体,西安十里之内都能闻到尸体发臭的恶心的味道。
gu903();然而,玉速帖木儿却没有任何回师大都的反应,甚至像是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件事,甚至忘记了他曾经作为元朝最受忽必烈寄予重望宠臣,此时可此,他眼中只有西安城,这座让他折戈、让他品尝了失败的城池,他只是在信中淡淡写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臣不取西安誓不回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