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也都先后嫁他去,难免孤寂,到走动走动以排
遣寂寞,这也是人之常情。好在傅家不是世俗人家,老侯爷夫妇也清楚儿媳是怎么样一个奇
女子,从不加过问。至于带领“血滴子”而来的纪刚,有傅侯一道令谕就够了,“独山湖”
的事,多少还需善后,不必非跟傅侯起走不可。要说没达成任务,那也不要紧,他是奉傅
侯令谕撤回,回京之后,即使天塌下来,也自有个了高的人顶。
但是郭燕侠没想那么多,他认为,要找无垢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上“崂山”。
所以离开了“独山湖”之后,他日夜阵急赶,二度上了“崂山”。而从登山道“上
天梯”一直到“上清宫”前,不但一路毫无阻拦,而且出奇的冷清,几几乎没见着一个人
影。这是怎么回事他站在“上清官”前,对着正侧六扇紧闭的宫门扬声发活,五六声之后,
左边侧门才开了条缝,个鬓发霜白的老道士探出了头。
郭燕侠他一见有人,慌忙跨步上前,抱拳欠身:“道长”
老道士打量了郭燕侠一下:“施主是来”
郭燕侠道:“敢问道长,今天“崂山”怎么会这么冷清”
老道长道:“不只是今天,好些日子,崂山派自掌教以下,都有事下山去了,还没
有回来。”
郭燕侠立时明白了,他当然知道,“崂山派”倾派而出是所为何事,但是他没想到,他
居然赶到了前头。算算时候,“崂山派”奉召众道也应该快回来了,但是说快恐怕也要在一
两天之后,他当即道:“敢问道长,“崂山”之上,可有什么地方供人借宿”
老道士不知道是耳朵不好还是怎么,问道:“借宿”
郭燕侠道:“我登崂山找人,既然贵派上下出外未回,我只好在这儿等了。”
老道士道:“等可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郭燕侠道:“我知道,出不了这两天。”
老道士狐疑道:“你知道”
郭燕侠道:“我也是从独山湖来。”
老道土狐疑之色更浓:“独山湖”
郭燕侠刹时明白了,眼前这位老全真,可能根本不知道“崂山派”奉官家徽召的事,看
这老全真鬓发尽霜,年纪不小,也不像个会武之人,或许是个炊伙道人,那种机密大事当然
不可能让他知道。郭燕侠没工夫,也不愿意多解释,只道:“前天两我在独山湖一带碰
见过贵派中人,当时他们正准备回崂山来。”
老道士道:“你既然在独山湖一带碰见过他们,为什么不在那儿找你要找的人”
这老道还真爱问,不过问得倒也是理。郭燕侠暗暗皱眉,但表面却不便带出来,道:
“说来话长”
老道士忽然目光一凝,截了口:“你刚才说在独山湖带碰见过我崂山派的
人”
郭燕侠道:“不错。”
“当时他们正准备回崂山来”
“是的”
“你也赶来了崂山,却赶到了他们前头。”
“是的”
老道士深深眼,道:“小施主,你不但会武,而且修为还不错啊”还好,他总算明
白了一样。
郭燕侠道:“不敢,道长夸奖”
老道士又深深眼,道:“这么多年了,叫老道长的,小施主你是头一个,崂山派
不许外人借宿,老道指点你个地方吧,在东南山麓有座海印寺,那儿可以借宿。”
郭燕侠微怔道:“寺庙”
老道士道:“崂山是处道教所在,全山不观,就是洞,只是这么一座佛教寺庙,这
座寺庙原是前朝憨山法师所建,后来遭了回禄,本朝顺治初才又重建的。”
原来如此。郭燕侠明白了,一抱拳,道:“多谢道长,不多打扰,告辞”他转身行去。
老道士没上退回去,双老眼凝视,直望到他不见。
怪不得“崂山派”容这么一座寺庙在东南山麓,睡榻之侧,让他人酣眠。原来这座“海
印寺”老少三个和尚,都是寻常的三宝弟子出家人,跟武林沾不上一点关系。这种出家人没
禁忌,好说话,郭燕侠很容易地就在“海印寺”借了宿。说好了,天色还早,郭燕侠没在寺
庙里待,他去了“南天门”,那邂逅无垢的地方。出了寺门,拐了弯,眼看海印寺不见,他
提气拔起,穿云直上“南天门”。到了“南天门”,凝神卓立景物依然,邂逅时情景,依
稀在昨,只是如今空荡寂静,不见伊人,便连一点余迹也不可寻,心里不由阵惆枨。但转
念一想,不过一半天,最多两日,伊人返抵“崂山”即可相见,或许就在此处,到那时,绝
代姿容,一鼙笑又在眼前,不由又自释然。转眼远眺,海关一线,气象万千,豪情顿发,
几乎忍不住想仰天长啸。而等他转眼回望时,却看得他心头一跳,不禁暗自庆幸,适才未发
长啸。他看见了,那由下而上,蜿蜒而折的登山道上,从“上天梯”直到“上清宫”,三三
两两,络绎不绝,尽是些峨冠羽士,道装全真,不是“崂山派”的人还是谁回来了,前后
不过是差半日工夫,还真不慢。他来不及细看哪一个是无垢,当即提气腾身,直扑“上清
宫”。
他奔驰如电,身法何等之快但,当他已驰抵“上清宫”,出了置身外这片密林,便抵
达“上清官”前之际,他却突然收势停住了。
“上清宫”前,一名中年道士飞掠而至,稽首躬身,低声禀报,然后,天字辈几名老全
真一字排列,垂手肃立,像在等什么目光望处,人到了,六个,两前四后,后四个清一色
的佩剑中年壮汉,前两位,中年英武,少年俊逸,赫然竟是“神力威侯”傅玉翎、傅小翎父
子,跟文、武、英、杰四护卫傅威侯虎驾怎莅“崂山”不用说,他父子准也是为无垢而
来。尽管傅夫人极力反对,贝子爷傅小翎显然既不能忘情,更没有死心,再加上傅侯宠爱儿
子,他跟郭家人赌上这口气,他父子焉能不来
威侯虎驾,携贝子爷莅临,岂同小可上自“崂山”掌教天鹤的几名天字辈老全真,恭
恭敬敬,诚怕诚恐,大开正门,把傅侯父子跟四护卫迎进了“上清宫”。郭燕侠怔住了
他头一个赶抵了“崂山”,尽管是头一个,如今却因为傅侯父子的随后来到,他却不能
近“不清官”,更不能进“上清宫”。倒不是怕,尽管明知不是傅侯“八宝铜刘”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