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蛋的奋力撕扯下,易楚总算松开了二蛋,哆哆嗦嗦着颤声问道:“二蛋,你告诉我,我爹跟我娘到底怎么了”
“易楚哥,你出征的第二年,就传来消息说,你在胡阳关大战中战死了。听到这个消息,大婶当场就晕死了过去,大叔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不到两个月,二老双双亡故了。”二蛋不敢再隐瞒什么,低声将一切说了出来。
“轰”
二蛋的话,好似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了易楚的心头。三年了,他日思夜想的父母双亲,就这么走了从此以后,阴阳两隔,再也不能见面了
在静默之中,那尘封的门缓缓地被打开。
像是逆着岁月往回走,小时侯不懂事,饥渴的眼睛只盯着自家的碗,爹爹要干重体力活,却总是躲在灶屋里偷偷喝稀饭,实在累了就喝两口劣质的烈酒;娘碗里一如既往是一碗清澈见底的能照见人影的汤,却总是不忘在锅里给他贴几个枣面馍馍爹娘的恩情,一点一滴,全在他心里收着,就像珍珠藏在蚌壳里。
满是灰尘的炕桌上,一个黝黑的葫芦赫然摆在那里,那是父亲喝酒用的葫芦。葫芦不大,一只手就可以握在手中,小巧玲珑很是惹人喜爱。小时候的易楚,最喜欢的就是父亲的这个酒葫芦,如今,那葫芦依旧,而父亲,却是再也看不到了,抚摸着那小小的黝黑的葫芦,易楚的心头酸酸的。
如今,他回来了,却再也不见了亲爹亲娘,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易楚哥,你要保重身体啊,大叔大婶虽然不在了,但是他们若是地下有知,肯定也高兴你能活着回来”二蛋喃喃了好大一会儿,总算是挤出来两句劝慰人的话。
“我知道了,二蛋,我不在家的时候,谢谢你帮我照顾我爹我娘。我没事了,你先去忙吧。”沉痛中的易楚平静下来,拍了拍二蛋的手,轻声的说道。
那二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嗫嚅道:“易楚哥,等一会儿到我家吃饭吧,我娘做了好饭,等着你呢。”
走了两步,那二蛋又好似想起了什么,看了易楚两眼,这才犹豫不决地说道:“易楚哥,我没有用,没能保住你家的田产,都被你堂叔占去了。”
田产沉吟了一下的易楚,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二蛋的肩膀。随着二蛋的离开,屋内只剩下易楚空荡荡的一个人。看着这熟悉的一切,爹娘的气味扑面而至,易楚仿佛看见娘正坐在灶房内朝他招手,袅袅升腾的炊烟里似乎传来一股热气与辛香,易楚眼眶一酸,一股热泪扑簌簌地流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在战场之中,易楚流过血,受过伤,但是他从来没有哭过,可是现在,像是被烟火气息熏着了,止不住地鼻酸,止不住地流泪。
滴滴眼泪,从易楚的脸上流下来,落在地上,落在桌子上,落在易楚手中黝黑的葫芦之上。他悲伤地哭了许久,泪流如雨。手里攥着爹的酒葫芦,嘴里喃喃的叫着“娘娘娘呀---”泪水就把下面的话哽回去了。
完全沉寂在痛苦之中的易楚没有注意到,那黝黑的葫芦在泪水的浸蚀之下,泛出了一丝丝黑色的光芒,这黑光在不断地胀大,只是顷刻的功夫,就将易楚包围在其中。在这黑色光芒的包围之下,易楚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一卷魔道苍茫第二章蟒牛气
朝阳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从老屋里走出来的易楚,脸上的痛苦之色虽然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是那张忧郁的脸上,却是多了一丝平和。
“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娶妻生子,踏踏实实地过一辈子。”
面对鲜红的朝阳,易楚仿佛在自语,又仿佛在安慰那遥远的天际里的父母。不过,尽管他说得信誓旦旦,但是嘴里,似乎仍然带着一丝酸涩。
易楚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找出来一把快要散架了的大扫帚,将满是灰尘的房屋院落,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了一遍。看着重新焕发出生机的房屋,易楚心里好受了许多。
“爹,娘,现在我就将属于咱们家的田产拿回来。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和堂叔拼命的。”易楚说话之间,嘴角露出了无比的自信,伸手将放在桌子上的黑色葫芦拿在手中,径直朝着村东走去。
“二婶好”“三叔公您老好。”
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当年的阳光,易楚一路不停地跟熟悉的村民打着招呼,一些熟悉他的村民,还热情地邀请他到自己的家中吃饭,纯朴的村民,只会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善意。
不过,随着易楚离他的堂叔易达烘的家越来越近,那些和他打招呼的人,神情都变得有点不自然,气氛更是随着易楚的不断走动,而变得诡异起来。
易达烘,易楚的堂叔,算得上是整个易家村最有钱的人。有钱自然有势,有势就有气,所以这易达烘就是易家村的一霸,虽然也不致于欺男霸女,但整个易家村,也是无人敢惹的主儿,更何况他的老婆在村中还有母大虫之称。
易达烘占了易楚家的土地,全村人都不敢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那时候他们都觉得易楚已死。易达烘虽然是强占,倒也在情理之中。没想到,如今易楚竟然活着回来了。那一份田产,易楚能要得回来么,那易达烘可是向来只占便宜不吃亏的。
他绝不会将咽到肚子里的肉再吐出来,这是全村人对这件事的共识。
“哎呀,这不是楚娃子么听说你当兵回来了,叔叔正准备去看看你呢。”易达烘看着易楚,满脸的横肉笑成了一朵肥腻腻的鸡冠花。
易达烘在易楚回村之时,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今天之所以没有出门,就是为了等易楚。想要走良田没门儿
“叔哇,我这三年当兵在外,家里的事有劳堂叔了,我爹娘下葬,也是堂叔里外张罗,让您操心了”易楚情真意切的表达着谢意,朝着易达烘抱拳行礼。
其实,易楚父母去世的时候,最让易达烘操心的,是易楚家里还能使用的劳什物件,他赶紧拿了放回家里来。其他的,跟村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听易楚道谢,他还是很坦然的接受了,脸上随即浮起一堆受累的表情道:“嗨,楚娃子,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么见外干啥嘛,你爹就是我堂哥,我不照顾谁照顾来来来,到屋里说话。”
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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