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当时霍长青极力排除心头阴影,匆匆出门。三日之后,追蹑到沂州府,于是立下毒手。
此刻霍长青自知不起,但他又死不瞑目。起初他以为来人定是徐柏,再不然也该是白驼派的好手。哪知却是个毫不相干的人,然而他已横剑自杀。自己的生命虽不能保,但女儿一命,却悬在后天中午能否赶回家去,他一想起女儿,心如刀绞,不由得流下泪来。
朱玲十分歉疚,轻轻问道:“你可是疼痛”
霍长青艰困地道:“我这次追赶仇敌,已和女儿约好,后天正午如不返家,她就自尽”
朱玲骇一跳,敢情又一条人命,忙问道:“你姓什么住在哪里”
“我姓霍,名长青啊,不是我姓郭我住在莱阳东大”
说到这里,喉头咯咯直响,却说不出话来。朱玲急得嚷道:“喂,喂,你住在哪儿你到底姓什么”霍长青抬手指指太白剑,想做个什么手势。喉咙间一阵响声,鲜血从破口处直冒出来。
夜风呼呼,凄厉地掠过乱岗,树林发出萧萧之声,益增荒凉可怖的气氛。
朱玲叹了一口气,清澈的眼光凝结在手中的太白剑上。白气森森耀眼,却没有半丝血迹,的确是神物利器,可是太不祥了。她痴痴想道:“后天中午又是一条人命。唉,我得赶紧挽救这件惨事。虽然我不知道这位姓霍或姓郭的人和那大汉有什么怨仇,但我却做错了一件事,大错特错。”
她立刻动手挖个泥坑,把尸身埋在里面。一面做一面想道:“他说住在莱阳什么东大地方,这就惨了,莱阳地方不小,我上哪儿去找他的家”
当她理尸之前,除了把剑鞘解下之外,她只是准备用这柄剑作业信物,并无吞剑之心。也曾搜过他的囊中,但只有几锭银两,以及一张纸条。她在火下阅读那纸条,敢情便是霍长青译那宝剑鞘上古篆又留下的。她看完了之后,不禁毛骨悚然。最低限度她已亲眼见到这个得主自刎而死。而且还牵连到他的后代。
李广是汉代名将,景帝时擢为将军,历守陇西、上谷、雁门、云中、北地、代郡等地,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俱大有斩获。匈奴人畏之,号称为飞将军。然而这位一代赫赫有名的将军,最后还是自杀而死。假如这柄太白剑曾经是他的剑,那就令人不能不信了。
忽然一个念头掠过她的脑海,使她立刻飘然起来,疾如奔雷逐电般赶回客栈去。她一定要找那个大汉踪迹,然后便可以查出霍长青的地址。只因她推想到霍长青的女儿既要自尽,当然是怕父亲杀不死仇人,反被仇人杀死,然后到他家里凌辱她。故此订下时间限期自尽。那么找到他的仇人,岂不是等于找到居址
回到客栈,天已将近五更,她急急忙忙搜寻邻房,果然发现房间的后窗,已经毁破。然而室中空空无人,桌上却仍旧摆着一个包袱,显然那大汉并没有回来。她回到自己房中苦等,直到辰时过后,店中客人全都走光,但那房门依然紧闭,那大汉仍没有回来。她这时便焦急得很,直在房中打转。
她已经计算过,以她白马的速度,若在此刻开始起行,最快也得在明日已时方能到达。离正午只有一个时辰剩余,因此她现在非立刻动身不可。假如路上有阻碍的话,不能及时赶到莱阳,一个姑娘的生命便算是葬送在她手中。不过困难的并不在于赶路,却在于她到达莱阳之后,只剩下一个时辰的工夫。偌大的地方,即使肯挨户叫唤,也不中用。何况连人家姓什么干什么也不知道,如何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访查出来。但她纵然面对着难以解决的问题,却也必须立刻动身,好歹试一下。尽了人事之后,一切唯有付诸天命。
朱玲终于起程,腰间悬着自己的佩剑,却把那柄太白剑包在一条青布中。蹄声踏踏,在大道上疾驰不已。大道上人来车往,大家都挤在这块土地上,可是每一个人的命运,却毫不相同。没有人知道这个美貌的少年书生,为了何事而急驰,纵然他们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人们的力量和智慧,在命运之前显得那么渺小。虽然是一桩小事,可是在事情未曾来到之前,没有人能够确切知道将会怎样。直到过后,回想起未,这才惊觉自己有时是多么愚蠢。竟然连这点小道理也看不透。有时却庆幸自己的运气,事情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完成。
朱玲自知这去关系到一个人的生死,她在悬想那个在家中彷徨等待父亲归来的姑娘,该是多么惊惧地盼望着亲人出现。等待已是极大的苦楚,何况有关生死的等待。她想:“那使换了我,要挨过五日时光,恐怕得苍老二十年。咳,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自怨自艾终归没用,她唯有拼命赶路,一面苦思到达以后如何访寻法
中午她没有打尖,策马飞驰。她知道这匹神骏的坐骑,大概刚好能够支持这一段长途,再远一些,可就要倒毙了。
霍长青在莱阳定居时,已改了姓名为郭善,他临死时告诉朱玲真姓名。后来赶快改正,但自知已说不出话来。故此连名字也来不及说,便说出住在莱阳的话。他本来要说明住在东大街最末一间屋子。可是只说到东大两个字,便光是从喉头咯咯连声,已说不出话来。那时光人口迁徙者极少,差不多整条街的人都相识,要是霍长青把改了的姓名郭善说出来,他是个教学夫子,知道他的人很多。以朱玲这种老江湖,不消一个时辰便可以找到,但如今便难料了。
霍长青的女儿霍明慧自从父亲出去之后,独自守住三具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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