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温的额上。
史思温登时如被火烧,怅惘地叹口气,道:“你别哭,我伤得并不严重,只要有一位像血印禅师那等功力深湛之士,以本身一点真火,助我运真气行遍腑脏百骸,把那一丝阴毒之气赶出来,立刻就不药而痊。”
上官兰道:“称骗我的”他愣然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么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说”他又是一愣,忖道:“是呀,我为何不早点儿说啊,我是因为她对我真好,因此一时感动得说不出来”于是他坦率地告诉她说:“你刚才为我着急,我十分感动,因此一时说不出话来。”
上官兰听了,笑容从泪中透现出来,宛如在满天阴雾中,忽然透射出可爱的阳光。
她喃喃道:“那就好了,那就好了,我们这一趟非找到血印禅师不可啦”
大车突然大大跳了一下,颠得上官兰整个人趴在史思温身上,这两个年轻人立刻为之爆发出响亮的笑声。然而他们的笑声立刻便中断了,因为他们感觉出这辆大车已经停住。
两人怀疑地交换一下眼色,上官兰正要转身掀帘而看,却被史思温止住。他慢慢起来,悄悄道:“你在背后扶我一把,不要叫人看出来。”上官兰心中大惑不解,却十分顺从地移到他背后,双手推住他的腰部。史思温坐好在车门当中,然后突然伸手掀起帘子。
只见大车去路,已被另一辆大车阻挡住,对方那个车夫执着鞭子,手已举在半空,欲落未落。对面那跨在车辕上的人,面目凶悍。一手持缰,另一只手却非拿马鞭,而是持着一根细如小指的竹竿,其长却足足有一丈以上。
史思温立刻明白对面那车夫,一定是玄阴教中的好手,不但以大车拦住去路,甚且以手中的细长竹竿,把自己的车夫点住穴道。不过对面那车夫乍见史思温双目炯炯地瞪着他,颇感意外地楞一下,一时没有说话。
史思温暗吸一口气,然后宏声道:“你是清江钓徒乐予的什么人”
那车夫哼一声,颤一颤手中的细长竹子,发出嗡然一响。
史思温忖道:“这厮已得清江钓徒乐予的真传。平时我虽不怕他,但此刻却毫无反抗之力”于是又冷笑一声,道:“你挡住我车去路作什么”
对面那车夫道:“我不过是好奇罢了,你的眼力倒也不错,我姓卓名栋,乃是清江门下大弟子。”
史思温见他不敢逞强,心中更加料定对方必已投效玄阴教,是以得知自己受伤昏迷车上,于是中途来拦截。但此时却不可说破,希望能够吓得他让开。这时立刻接口道:“久仰大名,在下史思温,家师石轩中,与贵派素无恩怨。目下史某身有急事,要赶路前往皖山。烦请尊驾将贵派独门点穴解开,以便上路。”
卓陈实在摄于史思温的威势,只因凭本教中的内三堂香主阴阳童子龚胜,昨晚尚且揭不了他,虽然卓栋不知龚胜大败之事,光是从擒捉不住对方这一点推想,已可知这位石轩中大侠的高徒,身手如何厉害。
当他出发来时,本是知悉史思温已经昏迷,这才会单枪匹马前来。谁知史思温神采奕奕地坐在车门,反而那同行女人不曾露面,这一点便令他怀疑起来。怀疑的是本教消息有误,昏迷的人并非史思温,只是那个女人。这时叫他如何敢逞强,但又不甘就此退走,诡笑道:“史少侠何必着急,在下的点穴虽属独门,但仍难不倒少侠。”
史思温微惊,忖道:“我一出手,他便瞧得出我身上负伤,真气不纯。”当下仍然十分镇定,故意不悦地哼一声,道:“这等事如何可以儿戏,人家一个卖力气了的苦哈哈,若是伤筋动骨,以后日子如何过得”
卓栋敢情也怕他真动怒,立刻颔首道:“少侠说得对。”竹子一挥,拍一声未在那车夫胁间。那车夫哎一声,恢复了自由,但这时可就不敢做声,愣愣地瞧着他们。
史思温已知自己威名已露,便微笑一下,暗中手到背后,摊开手掌。上官兰在后面瞧见他的手掌,一时悟不出他的意思,不由得发起怔来。
史思温大声道:“车子别走,我还有话请教这位朋友。”接着他便转向卓栋,问道:“尊驾可识得阴阳童子龚胜么”
卓栋疑惑地瞧瞧他,然后道:“认倒是认得,不过”
史思温突然一招手,截住他的话,道:“称可认得这件东西”
卓栋举目一看,敢情是把折扇,一面漆黑,一面雪白。不由得啊一声,道:“这是龚香主的阴阳扇啊”
史思温听到他说出龚香主三字,便断定自己所料无差,这卓栋一定是玄阴教中人。于是微微一笑,道:“烦你传语与龚胜,这柄阴阳扇我史某要留为纪念。”
卓栋登时面都骇白了,仓惶道:“在下如有机会,一定替少侠转告。”话一说完,扬竹驱马,滚滚而去。
史思温哈哈大笑,声传数里,竟然掩盖住蹄声。上官兰赶快推推道:“你敢是完全好了笑得这么大声,那厮也真奇怪哪”
史思温放下帘子,突然身躯一软,躲倒在上官兰杯中。上官兰低头一看,孩了一大跳,敢请他的面色苍白异常。他艰涩地道:“你叫车子快走,尽力赶点路。”上官兰忙忙如言吩咐车夫。史思温闭目调息了一会儿,这才道:“我妄运真气,差点儿又昏迷过去,但总算吓退那厮。”
上官兰道:“我真不明白,那厮是什么来历”
“你就是江湖阅历太浅,这才会被店家诓上路。那厮分明是玄阴教中人,因听得我病倒消息,大概龚胜不好意思亲自出马,故此命这个姓卓的前来,他本也是好手。但阴阳童子龚胜还败在我手下,他即使逃走,也算不了丢人。”
上官兰啊了一声,这才完全明白,不由得十分钦佩地瞧着这个聪慧的男儿,但对于他的身体,又十分担心起来,缓缓道:“都是我不好,把你连累成这个样子。但愿上天保佑,能够及时治愈你的伤势,我纵使死了,也十分甘心。”
史思温嗟一声,道:“你别这样说,只要我得救,你也绝无问题。”
大车辚辚而行,上官兰不住地催促,走了十余里路,车子忽又停住。车中两人不觉都为之微惊。史思温深深吸口真气,挺身坐起来,但觉头脑间一阵昏眩,却咬牙挺住。
上官兰眼光一偏,见他面色苍白,不由得玉容失色,惊问道:“你你怎么啦”
史思温连忙示意叫她别作声时,但已来不及,只好连话也未出口,倏然伸手揭帘。
只见大车前面直无人迹,但赶车的却望着路上发怔。原来大道上横拦着三块石头,俱都高及两尺,长度是三块拼起来,刚好把大路拦断。赶车的大声道:“大爷,这三块石头一定是有人故意摆在路上的。”
上官兰道:“你下去把石头搬开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