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都放过他,仅全力向老朽进攻。但那另外三人可恶透顶,全没风度,是以老朽一怒之下,便施展煞手。”
岳小雷插嘴道:“师父,以后我一定加倍勤奋,修习武功。”
诸葛太真致悼严峻之色,霭然一笑,道:“好孩子,你已经够用功的啦。”转面又向史思温道:“老朽一生无牵无挂,自以为终不会有什么后患,哪知天数难违,个把月前碰见这个孩子,竟然一见投缘,便收了他做老朽唯一的徒弟。早先便因这孩子负创,心神分散,以致被对方乘隙紧迫,一时缓不开手,这孩子又被对方所伤,老朽怒不可遏,施展我昆仑心法燕双飞手法,拼着失去相随数十年的乾坤双圈,甩手打开。这一招乃是老朽锻炼多年而从未施展过的绝艺,想不到威力真大。这一招竟然把那三个围攻小雷的对头立毙当场。但老朽双圈出时,身上也中了两剑。幸而应付得宜,随即背起摇摇欲坠的小雷,换了他的钢刀。不过这一来虽然幸免一死,却陷入重围,无法冲出。直到少侠出现,仗义解围。”
史思温真想不到这个相貌威严的老者,竟是武林公敌乾坤子母圈诸葛太真,怪不得连江南七侠中的曹仁父、名满江北的大侠万夫莫敌吕振羽这等身分名望,也不惜以众凌寡。那位峨嵋派的珠儿姑娘,既是被他们请来,自然也不是凡庸之辈。
这么说来,他仗义出手,反而大大不对。不过他却相信对方所说痛悟前非,决心改过的话,虽然诸葛太真因身份不肯明白说出自己以前加害许多反清志士的恶迹,乃是可耻的罪行。但他的口气中,实在不啻明白表示此意。以这样的一个大魔头,能够回心向善,是否应该予以自新之路。抑是仍然不可放过,加以诛戮,为被害英灵出一口冤气。
史思温虽然阅历不算多,但他另有观察之道。以他想来,这老魔头对岳小雷流露出的真情至性,这一点已足可教人相信他已改过向善。当下他谅解地点点头,道:“诸葛老丈当时之怒,也是人之常倩。其实他们也太咄咄迫人,虽然昔日和老丈结有很深的仇恨,但死者已矣,应该观顾生者方是。目下还大举向老丈寻仇,未免不仁不智。这可是在下私意以为如此,可惜在下插了一脚,日后却无法向他们解释此意。”
诸葛太真傲然一笑,道:“老朽本身并不惧怕他们寻仇,但只要一动手,难免再结新怨,这正是老朽最不愿发生的事。”但他随即傲气全消,慨叹一声,道:“冤怨相报,何日方了。少侠身手高强,年纪又轻,老朽竟看不出来历,言之有愧,未知少侠可肯见示”
史思温忙道:“老丈太客气了,在下史思温,刚刚离开师父羽翼,到江湖历练一番。家师曾与老丈见过,提起来你老不会不知。适才在下便因怕对方认出来历,故而极力使用鬼母及东海碧岛的剑法。”
诸葛太真成名数十年,不但武功卓绝一时,眼力智谋更是武林一绝。他明知鬼母冷婀没有这么一个高徒,于叔初更加没有,是以他明白对方绝不可能是这两派的人。但想来想去,武林中够得上和鬼母冷婀、碧螺岛主于叔初攀交情的人,委实想不起有谁。是以无法猜测这少年的来历。暗忖这真是奇事一件,连自己也不大能够相信。如今听了这少年的话,虽然有提示说他师父曾与自己见面,却仍然想不起来,不由得微现愧色,微笑道:“老朽年事已高,连头脑也迟钝得多。敢问令师是哪一位高人”
史思温恭容道:“家师石轩中”他一提起师父,恭敬之心自然而生。
诸葛太真那么老的江湖,此刻也禁不住微噫一声。岳小雷不甘冷落似地啊了一声,道:“原来是石大叔,我见过他呢。”
诸葛大真道:“令师一代大侠,英名震表宇,老朽岂能不知。昔年在大内曾有两面之缘。独惜其时老朽热衷名利,是以均以兵戎相见。不过说良心话,老朽对令师的武功及品性,的确十分倾折。”
史思温忙谦逊道:“家师对在下提起过老丈,盛赞老文的武功和机智,天下罕见。”
岳小雷道:“我们就是要去看石大叔和那于叔初比剑。”
诸葛太真道:“少侠既是石大侠高足,何故甘凤池的暗记会在你马上莫非会在不知不觉中结了怨仇”
史思温道:“在下也不知道,这暗记乃是那个美少年弄的手脚。看来他好像对我这支新得宝剑十分垂涎,他还说什么有德者居之,真是岂有此事。”
岳小雷谨慎地道:“史大哥你不说,我也不敢乱讲。那个家伙和我们碰过七八次面,老是以为很威风似地瞪着我,气得我也直向他瞪眼睛,后来师父不许我这样,才没理他。”
诸葛太真和史思温对望一眼,诸葛太真微微一笑,道:“世事便是这么奇怪呢。”
史思温道:“岳小弟大生英才,无怪人家注意。”两人又是相视一笑,俱都暗会于心而不再提及。岳小雷自己摸不着半点儿头脑,只好默默寻思。
诸葛太真道:“目下少侠和他们有点儿误会,在见到令师以前,似不宜与他们碰头。少侠可有什么计划”
史思温道:“现在想想也真傻,其实届时在红心铺剑会上,我的来历必定给他们查出,刚才何必藏头露尾不过老丈说得不错,目前暂时不宜和他们碰头,免得多生误会。但愿老丈有办法以教我。”
诸葛太真微微一笑,道:“教你可不敢当。以这种形势看来,甘凤池等人势必也要赶到襄阳,故少侠不可和老朽一同走,那样虽然一定可以在数日内不让他们发现行踪,但仅仅让他们知道了,日后也不免要多所解释。”他微微一顿,又道:“老朽这次到襄阳红心铺,目的也在看看有否方法使他们明白老朽心迹,略解怨仇,但经过今日这事,只怕已属徒劳。”
史思温慨然道:“老丈如不多心,在下愿意替老丈奔走,设法让他们晓得老丈用心。当然在下绝不能使老丈英名受损。”
诸葛太真那双威棱迫人的虎目中,射出真挚的感激之光。轻轻叹口气,道:“少侠一片热心盛情,老朽十分感激。不过请你原谅的是,老朽虽然不愿再结仇怨,但却不是怕事,是以不敢劳动少侠。”
史思温果真十分谅解对方的心情,试想他苦年称雄武林,领袖大内群魔,何等显赫。如今虽有改过之心,但绝不能受半点儿委屈。
诸葛太真又道:“老朽擅长易容化装之术,不过不大愿意施展罢了。如今冲着少侠关怀的一片好心,老朽决定化装上路便了。”
史思温大喜道:“老丈果肯如此,在下实在觉得面子十足。在下此刻先一步赶去襄阳,路上如碰上他们,便道个歉也不要紧。想来他们也不能对我怎样。如今就此辞别,两日后红心铺剑会上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