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黑山说:“我今早随李大人从西门入城,那不长眼的老小子守在城门边拦马告状,我一听,告我义弟假婚,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过去一巴掌打得他牙齿掉了七、八颗,满口吐血,如果不是李大人拦住,我当时就一拳擂死那直娘贼。”
周宣大笑:“痛快,痛快,兄弟我也早想揍那老甲鱼了,山哥先为兄弟出了这口恶气,痛快”
薛霸有点着急,又不敢催促,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周宣。
周宣说:“有山哥在这里,兄弟胆气也足了,不怕那小人诬告,这就到李大人面前陈说清白。”进去找卢安一起去。
卢安听说捕快要抓他去州衙,脸色发青,紧张得不得了。
周宣拍了拍他肩膀:“小卢,别害怕,到公堂上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快去把家丁衣帽换了,随我去吧。”
卢安对这身家丁服有点依依不舍,这套青衣小帽象是一片阴影,躲在这阴影里他觉得隐蔽安全一些,现在要让他脱去,简直心惊肉跳,好比赤膊上战场,很容易受伤啊。
周宣、秦雀、卢安同乘一车去州衙,卢安在车上是一声不吭,低着头不看周宣和秦雀,他对这次来江州是后悔到了极点。
来到州衙宪司大堂前,薛霸高声道:“报周宣、秦雀、卢安三人拘到。”
林黑山大踏步先进去了,周宣三人进到大堂,只见徐刺史、内官白副使、皇宫女官凤阿监分坐两侧,居中的是一位英俊青年,周宣上次在廖银的小店外匆匆瞥过一眼,年龄似乎比周宣还小,未穿官袍,戴软幞头、一袭圆领开衩衣、乌皮六缝靴,挎着腰刀,高高的鼻梁,凌厉的眼神,显得傲气十足。
左半边脸肿得老高的蒋助教垂手立在堂下,脚边跪着的是宋大春,见周宣进来,蒋助教翻起一双三角眼,眼神恶毒,一副鱼死网破的恶相。
七十二、入狱或入宫
林黑山是武将,性情爽直,礼节粗疏,朝堂上众官抱拳大声说:“李大人、各位大人,你们请看,这位就是末将的义弟周宣,为人慷慨,心胸豁达,末将与他极为投缘,这位秦小姐就是我弟妇,美丽端庄,与我义弟并肩一站,那是天生一对呀,各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徐刺史、凤阿监、白副使纷纷点头,只有居中的选秀使李大人的脑袋纹丝不动,嘴角含着冷笑,“哼”了一声问:“秦雀身边这位又是谁”
林黑山环眼圆睁,看着卢安,刚才从秦府出来时就看到这个目光躲闪、清秀白皙的青年男子了,当时没注意,这时问:“你是谁李大人问你话哪。”
卢安硬着头皮一揖到地:“寿州医署小吏卢安拜见各位大人。”
年纪轻轻却威势十足的李大人说道:“卢安卢助教,告诉本官,你是秦雀的什么人”
卢安嗫嚅说:“回大人的话,秦雀是我表妹。”
林黑山惊道:“还真有个表哥”扭头看了看蒋助教。
蒋助教虽然恨林黑山,却不敢与他对视,低下肿胀的脑袋。
李大人冷冷道:“卢安,寿州乃边防重镇,一旦战事一起,医署有救死扶伤之责,你身为医署助教,不恪尽职守,远来江州有何事”
“这个那个,”卢安额头冒汗。
周宣打量着这个年轻的李大人,猜测他是什么来头,连徐刺史都对他说的话不敢违拗,莫非他是皇室的人嗯,姓李,年纪又这么轻不会就是纫针说的太子李坚吧不对,如果真是李坚,纫针应该认得,肯定会和我说起的,而且太子充当选秀使似乎不大象话,也许是宗室王侯,看这人的性格应该是属于想要有所作为却又刚愎自用的那一类。
周宣说:“小卢,尽管从实说,不要隐瞒,李大人心里比谁都清楚,想要瞒他是不可能的。”
堂上高坐的李大人见周宣插嘴,本已放下脸要发作,听到后面两句话,便不作声了。
卢安看了周宣一眼,心里镇定了一些,口齿清晰起来:“小吏父母双亡,秦夫人卢氏是小吏唯一的姑母,小吏来江州就是为了探望姑母姑父,本想立即赶回寿州,姑父却蒙冤入狱,以至耽搁了两天,小吏准备明日一早启程回寿州。”
蒋助教嘶声喊了起来:“当堂撒谎,卢安是赶来与秦雀完婚的,原秦府家丁宋大春可以指证。”
宋大春不知被蒋助教怎么调教了一番,胆子比上次大,跪在那里叫道:“蒋大人说得没错,小人可以作证。”
刚才周宣插嘴,李大人宽宏地不予追究,蒋助教插嘴,念在他那猪头样也就算了,这家丁也插嘴,正好立威,“公堂之上,上官未问就无故插嘴,来人,把家丁宋大春掌嘴二十。”
上来两个差役,拿着两块巴掌大小的特制竹板,抽打宋大春的嘴巴,打得宋大春满嘴是血。
蒋助教吓得噤若寒蝉,心想:“周宣那小子插嘴在先,怎么不打他完了,李大人也偏向周宣,官官相护呀,都护府的范判官都出面为周宣说情,我怎么斗得过他们,我完蛋了,我真该死,我怎么就想到要扳倒秦雄呢,我怎么没查清楚周宣的真实身份就贸然告状啊”
却听李大人说:“宋大春,本官是因为你插嘴而惩罚你,不是因为你状告家主,你尽管从实说来,卢安来江州是与秦雀成婚吗”
宋大春本来比较瘦,尖嘴猴腮的,掌嘴二十后变得肥头大耳满面红光了,一边吐着血水一边磕头说:“是,是来成婚的。”
李大人看着卢安:“卢助教,你怎么说”
卢安说:“这刁奴是诬告,小吏是来探望姑母的。”
李大人扬声道:“带卢安车夫。”
一个中年汉子被带到堂下,却是卢安的那个车夫,卢安顿时脸上变色。
车夫一五一十把卢安星夜赶来要和表妹完婚的事说了个清楚。
李大人冷笑两声,对堂下的卢安说:“卢安,你本来无罪,假婚之事与你无关,但你伙同秦雄、周宣隐瞒案情,按律要同坐,本官念你精通医术,不忍治你的罪,你还不翻然改悔,从实招来吗”
脆弱的卢安崩溃了,他经过不懈的努力做到医署助教,博士之位也离他不远,如果因为这假婚案把一切都毁了,还有可能要入狱,他怎么能甘心这两天在秦府他是极度憋闷,有被周宣踩在脚下的感觉,他也清楚表妹不可能嫁给他了,他凭什么要为周宣担罪责
卢安把心一横,说道:“大人,小吏的确有所隐瞒,小吏来江州的确是来与表妹完婚的,周宣是假婚的主谋,他想借机会让假婚变真婚,霸占我表妹。”
“表哥,你”秦雀震惊地看着表哥卢安,好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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