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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面杀来的这群高手人数并不算太多,也就是三十人不到的样子,虽也同样是黑衣黑裤,可并不曾蒙面,人人手臂上都绑着条白丝巾,个个身手不凡,起落间矫健异常,不过片刻便已经杀入了战团之中,也无甚言语,只是对蜀王府、东宫的人马展开了拼死的攻击,下手极狠,毫不容情,越王府之人一看来了援兵,本就稍占上风的越王府一系人马立刻欢声如雷,毫不客气地对那些个胆气被夺的黑衣蒙面人动了总攻,硬是杀得两系人马叫苦不迭,却也没顾得上去考虑来的援兵究竟是哪路神仙。
如今的岐州风云际会,各方势力全都聚集在了这么个小小的方寸之地内,大家伙来此的目的也基本上并无二致,都是希望岐州越乱越好,只有岐州乱了,大家伙才能进行各自的下一步计划,故此,在“乱”这一点上,没有哪方势力会有不同意见的,可具体该乱到何种程度,却大不一样——东宫、蜀王府这两系人马都打算拿李贞的性命作为乱之源,可魏王府的势力却不打算这么做,无他,李贞手中握有能扳倒太子的筹码,这一条可是魏王夜思梦想都想着搞到手的,若是李贞死了,那魏王扳倒太子的希望只怕就要落空了一大半,正因为此,对于“响铃”来说,李贞死不得,尤其是在李贞尚未将底牌交出来之前死不得,出手相助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蜀王府、东宫两系人马本就因配合不佳、武功稍逊之故,在越王府众高手的攻击下处于下风,只是仗着人数上的优势勉强挡住“鹰组”的众高手们,此时再被“响铃”的人马这么一搅合,哪还有继续争雄之心,若不是因己方的两大高手尚占据上风,只怕早已落荒而逃了,此时之所以咬着牙拼力抵抗也只是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为两大高手围歼李贞创造机会罢了。
乱,一片大乱,原本就已经混乱不堪的战场中突然加上了“响铃”的人马之后更是乱得不成样子,两百多人挤在不算太宽的南大街上杀得热火朝天,厮杀声,垂死者的哀嚎声,兵器的撞击声,高呼的呐喊声交织在了一起,将原本的寂静搅成了碎片,愣是将此地变成了铁与血的罗刹场,血花四溅、残肢断臂四处乱飞,每一刻都有人嘶吼着倒下,可动静闹得如此之大,却也不见岐州府的官兵、衙役出面,那些个战场附近的寻常百姓虽早已被厮杀声所惊醒,却哪有胆子出门看个究竟,只能是畏缩地躲在家中,向上天祈祷,但愿此等战火不会将自家老小牵涉入内。
杀场上是越王府一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击溃来犯之敌已经不过仅仅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可主战场这一头,李贞却是处在了绝对的逆境之中,就算身边不远处尚有数名“鹰组”好手在,可全都无法插上手,只能是由李贞独自苦苦支撑,对于来援的人马李贞虽没瞅见,可却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只不过此时的李贞却也没功夫去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无他,铁冠道人与柳随风都已经攻到了近前,李贞自顾不暇,哪有时间去考虑其它事情。
无论是铁冠道人还是柳随风都想着杀李贞,只不过欲望的程度却大不相同——对于铁冠道人来说,杀人的勾当他已经多年没干过了,这一回虽是为了大笔的财富和那顶“国师”的帽子而破例出了手,可要他拿命去搏,他是绝对不会去干的,反之,柳随风则不同的,无他,柳随风素性心眼儿小,吃不得亏,头前刚被李贞暗算了一记,此时自是急于扳回,再者,这些年来柳随风始终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对于生死倒是看得比较开,相比之下,他倒是更为勇悍一些,也更敢于搏命。
别看这一点点欲望上的差别不算太大,可在这等激战中起的影响确是极大,经过刚才几次交手,李贞对这一点点的区别已经是了然于心,因此,面对着两大高手的合击,李贞作出了最佳的选择——不理会身后冲击而来的柳随风,暴喝了一声:“杀!”,脚下一用劲,人枪合一,暴然而起,又是一招“屠龙七杀枪”全力向正面攻击而来的铁冠道人杀将过去,一派以命相搏的打法,顿时将铁冠道人吓了一大跳,他可不想跟李贞死命相抗的,眼瞅着李贞来势极凶,哪敢挡其锋锐,顾不得攻敌,忙将剑网回撤,死死地守御着周身,但听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之后,铁冠道人借势倒飞出去,落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却见李贞人在空中借势一个翻滚,已然掉转了身形,长枪一摆,由上至下地攻向了杀到近前的柳随风——李贞先前那招“屠龙七杀枪”根本就是虚张声势,并未用尽全力,不过是打算借着铁冠道人的守御之力的反弹转而去攻击柳随风罢了
李贞这一枪乃是借势而来,其中不但有着李贞本身的内力在,更有着铁冠道人的一部分助力在内,枪未至,枪上所附的杀气已然将柳随风一头长都激荡得飞扬了起来,令柳随风的呼吸都免不了一窒,饶是柳随风武艺高强,到了此时也不免有些子胆寒,只可惜他却是退不得,无他,李贞这一枪来得太快了,就算柳随风能退开,也绝躲不过李贞接下来的追杀,一旦气势弱了下去,在这等高手对决中,除了横死之外,绝不会有二个下场,所以柳随风没有退,反倒是暴喝了一声,脚下一加劲,全力以赴地向着李贞迎击了过去。
双方的势子都快得很,也都没有变招,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撞击在了一起,但见柳随风手中的长剑一格,正好与李贞的枪尖撞击在了一起,顿时炸出了一声轰然巨响,李贞由上往下功,本就占了些许便宜,此枪又从铁冠道人那儿借了些许势,已然强过了柳随风一筹,但见李贞倒飞上了半空,可身形潇洒得很,并不想受了伤的样子,而大吃了苦头的柳随风人踉踉跄跄地倒退了七八步不说,嗓子一甜,一口血憋不住吐将出来,一招硬拼下来已然受了不轻的伤。
愤怒!极端的愤怒!铁冠道人没想到被李贞摆了一道,一种被利用、被羞辱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也顾不得此刻自个儿刚落到地上,狂吼了一声,再次强提内力,拔地而起,势若疯虎一般向尚在空中的李贞扑将过去,打算趁着李贞来不及回气的当口,取了李贞的小命。铁冠道人这一含愤出手,其势极快,但见剑光凌厉,转瞬间便已追上了正被反震之力激荡上半空的李贞。
妈的,老子这就要玩完了?干!老子拼了!面对着铁冠道人如此迅捷的一剑,李贞是有苦说不出,无他,别看李贞刚才应用谋略成功破解了柳、铁二人的合击之势,还趁势击伤了柳随风,表面上看起来是大获全胜,可实际上杀敌一万,自损三千,李贞也没好过到哪去,在柳随风全力反击之下,李贞同样是内腑受震不说,内力也处于青黄不接的状况,此时面对着怒极而至的铁冠道人,李贞便是打算拼命,也没多少本钱了,不过嘛,坐以待毙却从来都不是李贞的风格,眼角的余光刚扫到由下至上来袭的铁冠道人,李贞仰天一声长啸,也不管体内的真阳诀此刻已然混乱不堪,全力催动真阳诀的运行,一个翻转,头下脚上,枪人合一,再次迎上了冲杀而至的铁冠道人。
一个是恼羞成怒,一个是情急拼命,这两下里再次撞在一起,结果却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李贞固然是被震得再次拔高而起,可铁冠道人竟然也没能占到丝毫的便宜,硬是被反震之力,震得身影不稳,倒跌下地不说,还接连踉跄了数步才算勉强站稳了身子,手中那柄青锋剑竟然被李贞这一枪震成了一支扭曲的麻花。
不相信,铁冠道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趁虚攻击,竟然会落到如此田地,一时间竟然愣住了,连再次攻击的勇气都丧失殆尽。别说铁冠道人不相信,李贞自个儿也不敢相信自己这情急拼命下所击出的一枪竟然能将如此强悍的敌手击退,而自身虽受了些震动,却竟然没有受到一丝的轻伤。
这,这怎么可能?哈,妈的,竟然是真的!李贞人在空中,运气一周天,却猛然现自个儿始终未能真正大成的真阳诀竟然在这等生死关头大成了,喜出望外之下,险些狂笑出声来,再一扫战场的整个局面,李贞心中已然有了数,人在空中,暴喝一声,也不去管着呆的铁冠道人,再次一个翻身,杀向了受了伤的柳随风,打算将柳随风击杀于枪下。
柳随风可不是养尊处优多年的铁冠道人,眼光贼得很,一眼就看出头前李贞攻出的那一枪有蹊跷,虽不知道李贞先前是不是故意隐藏了实力,可却明白自己受伤之余根本无法再跟李贞这等高手来个硬碰硬,也顾不得落入李贞手中的师弟纥干承基,一闪身,向后跃起,几个起落间便隐入了黑暗之中,逃之夭夭了。
逃了?妈的,这只老狐狸!李贞眼瞅着柳随风逃了,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此时身后还有个铁冠道人在,若是李贞此时去追击柳随风,一旦让铁冠道人加入到战场上去,那原本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局面只怕立马就得逆转,无奈之下,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柳随风远遁而去,刚想着转身去对付铁冠道人,却不想回过了神来的铁冠道人也来了个有样学样,一纵身跳将起来,同样是飞身而逃,一眨眼的功夫便逃得无影无踪。原本就被打得叫苦不迭的蜀王府、东宫人马眼瞅着两大高手都逃了,哪还有啥战心,自然也是撒开两腿,一个比一个逃得快。
眼瞅着一场大战就此结束,李贞不由地放声大笑起来,可刚笑到一半,突地脸色一变,高大的身子晃了晃,缓缓地向后便倒,顿时激起了一阵惊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