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
一个土坟,三人合葬,三人傍,甚至连墓碑都没有。
有谁会知道,他们死后,会是这般场景。
范建提起布袋子,有水珠渗出滑落。他轻轻的抖了抖,伸手掏出两个大酒壶。走近坟前,傍着尹易凡盘坐了下来,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膀,随后递过一个酒壶。
尹易凡没有说话,伸手接过酒壶,用力的扯开盖子,然后猛地灌了一口。浓烈的白酒,仿佛烈火灼烧,又仿佛刀刃切割,直透下腹,使他不由的咳嗽了几声。
范建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只是摇头。
“我才是婴儿之时,不知被谁遗弃,是爹娘救了我,不顾辛劳的抚养我长大”尹易凡再次的扬起头,灌下一口酒,任由那股热辣,自体内蔓延了开来。
范建只是听,没有说话。
尹易凡没这么癫狂的喝过酒,自然是一味的咳嗽,酒水夹杂着血丝,淌出了口,遍布在嘴边。他依然在说话:“从小到大,由于我,爹娘,不知受了多少苦,多少辛酸。这份恩情,我本想用一辈子报答。我本想用一辈子报答”
一个字,一个字,尹易凡说的很慢,也很苦涩。就仿佛,每一个字,都是自心里翻滚了千百次,才被挤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子不由的颤栗了一下。尹易凡微微转头一手将齐润揽入怀中,轻轻的安抚,说道:“到了齐府,虽然时日不久,但老爷夫人待我一家甚好。我曾暗暗的想过,等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为老爷做事”
仰起头来,尹易凡任性的不让泪水再溢出,望了望天,沙哑的声音艰难响起:“只可惜,家破人亡,少年徒有志”
他咬破了嘴唇,却没有淌出鲜血。
范建只是一味的喝酒,没有说话。一张憔悴的脸上,有些阴沉。呆呆的看着小土包,不知想些什么。
这一日,他们喝了整整四壶酒,二人翻到在地,强忍着腹中的搅动,硬是没有吐出来,也没什么东西可吐。
齐润静静的靠坐在土包之旁,睫毛之上,夹着露珠,安稳的沉睡。
渐渐的尹易凡终于是忍受不住疲倦,伏倒在坟旁,迷迷糊糊的睡去,粗重的鼾声,回荡在清幽的小山岗之中。
三人不知睡了多久,尹易凡昏昏醒来之时,头痛的厉害,嘴里麻木干燥,迷迷糊糊只知道天色已黑了。骤然之间,他的眼瞳一缩,慌忙转头,待齐润的身影映入眼中之时,不由悄悄的松了口气。
不远处似有火光,范建端坐在火堆旁,一双手不知在忙活什么,只留下一个干瘦的背影。
尹易凡眨了眨眼,轻轻的爬起身来,却发现一双手疼痛无比,一点力气也没有,呻吟了一声,艰难的挪动身子,靠近齐润。轻轻唤了几声道:“丫头,丫头”
齐润幽幽醒来,一对眸子缓缓睁开,显出那依稀空洞的眼神,带了些疑惑,望了一眼尹易凡,没有说话。
尹易凡咬了咬牙,用力的将她揽扶而起。走了几步,一双手颤颤巍巍,身形有些晃荡。
三人借着火堆的热气,烘干衣物。
范建默默的递过一个兔腿子,烤得焦黄,没有一丝香气。尹易凡微微的点了点头,接过烤肉,轻轻的扒开焦皮,撕下一小块肉,然后吹了口气,向着齐润喂去。
齐润木讷的张开小嘴,兴许是饿了,乖顺的衔过。
“今天是大年夜”范建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伸手在布袋子里掏了一掏,拿出最后两个酒壶,向着尹易凡抛了一个去。
“新年快乐”
尹易凡接过酒壶,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双目闭起,带着一丝苦涩,径自的苦笑起来。身子也随着笑声乱颤起伏。一双手,紧紧的握起,声音越发的拔高。
“年少时,总有抱负。可叹世道残酷,志向常常只是空想。”范建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的为奴时光,早将他的锐气消磨殆尽。
半晌之后,尹易凡再次的撕下一小块肉,一双眼眸之中透着温柔之色,向着齐润递去。脸上的苦涩笑容早已不见,换上的坚定的说道:“我一直坚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少年郎,莫低首。定有时,讨公道”
晚风依旧还在吹着,轻抚山岗,阵阵阴寒。不知是因为少年身上散发出刺骨寒气,还是因为风中的寒意,范建的身子不由的颤了颤。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尹易凡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或许会去上清宗,只不过攀龙附凤不是我的性格。”
“上清宗”范建眼瞳一缩,登时便目瞪口呆。
尹易凡自嘲的笑笑,饮了一口烈酒,哈斯一声便是缓缓说道:“十分不巧,攀了点关系。”
范建没有说话,只是怔怔望着尹易凡,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早已不把尹易凡当人看。上清宗是何等庞然大物,雄踞轩机帝国千百年,长盛而不衰。眼前这名少年竟然能说有关系,而且似乎还不屑。
尹易凡站起身来,晃了几晃,径自走了几步。
齐润抬起空洞的眉眼,带着茫然的神色,顺着背影望了过去。
黑夜,缓缓的笼罩。
这个大年夜,相伴孤坟。
下一个大年夜,下下个,
又会在哪里
第二卷,顺丰之事,落下帷幕。还会回来,风风火火的回来
第三卷不识时务
第六十章独醉者
百万凶兽大山的最中心
此处云雾稀薄,所以夜间气温非常的低,月华也显得十分明亮。一座大山高达万丈,直耸入九霄。
山顶之处,淡淡的云雾缭绕着,似是黑夜不为黑夜。一抹淡淡的昏光,始终笼罩着山巅。散发着摄人心魂的威压,使得生灵不敢近切,死物亦不敢造访。
高达百多丈的八荒牛虎,匍匐在一座大山洞之前。看似凶狠的丈大眼瞳,滑溜溜的乱转,显出一分与体型不符的温驯。一对前掌平伸而出,巨口中露出血红的舌头,缓缓的舔舐着皮毛。
一对巨大的深青色牛角,微微摆动。长达近百丈的长尾,柔柔的挥舞。这看似无奇的一幕,竟是扰的风声四起,呼呼作响。
八荒牛虎巨大的身躯之前,有一个幽深的洞府,曼漾深深的幽蓝之色。洞府之中,空间不时的在颤动着,微微传出一丝丝涟漪。此处温度极低,霜雾凝结成片,隐约之间,有一位老者,枯瘦的身形,白发白眉白须白衣。闭着双眼,静静坐在深处的一块玉石台之上。身上微微散发的无形波动,竟是令的周身的空气,掀起一层一层分明的晃荡。
这一刻,他那双老眼缓缓的张了开来,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微叹一声,说道:“练老头,什么风,竟是把你给吹来了”
gu903();“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