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张阖的一万军马,到河间以西驻扎,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能控制河间军,结果导致河间北方门户洞开
次日凌晨,兀术就收到了张忠的消息,立即命粘罕、斡离不各率本部军马三万,切断河间与其他重镇之间的联系,兀术亲自带着大队人马猛扑河间要塞。由于张阖大营屏障已撤,兀术大军几乎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就即将兵临城下,唬得赵桓急召种师道商议。很明显,两条路:一是趁兀术大军还没有形成对河间的合围之势,立即撤出河间;二是坚守河间,等待其它人马前来救援。前者虽然消极,但可保得赵桓平安;后者虽然态度强硬,但是一旦河间陷入重围,几乎濒临绝境。简单地说,就是打与不打的问题。
种师道极力主张趁兀术立足不稳,调张阖的西路军北上夺回城北大营,切断兀术大军归路,然后集结河间府、邓州道的所有兵力,与兀术决战兀术、粘罕、斡离不三部军马只要能击溃其中一部,必能占据整个战役的主动。换言之,种师道的选择是决战。赵桓大为意动,本来跑河间来就是为了立威的,打还没打,就往回跑,成何体统赵桓立即任命种师道为战役总指挥,谋划整个战局,种师道趁机保举张叔夜。赵桓勉强同意,张叔夜戴罪立功,配合种师道。一时间河间城内竟是重新团结在了一起。
第十章失据2
战局的关键在于张阖能否突破城北大营,一举切断兀术的归路以及补给线;相对来说,同样的,兀术方的关键也是在于击溃、打残除龟缩在河间要塞中的五万禁军以外的其他军马,而张阖的一万河间残军正是兀术的第一目标
张阖接到种师道的命令之后,立即拔营,直接向北挺进;而兀术出城北大营之后却是先扑河间敲山震虎,之后才西进袭击张阖,但是此时却扑了空。哈迷蚩马上识破了张阖军的意图,暗中调集起近五万的主力,向城北大营反扑,留下赤剡和黑龙在河间打着兀术旗号与城中对峙。
三日,城外的金队没有任何进攻的态势,甚至赤剡和黑龙都懒得前来搦战,这一切引起了种师道的高度警惕,命王焕带五千骑兵趁夜劫营。金兵在城外共设三座营寨,由于兀术亲自带走了主力去剿灭张阖,黑龙利用偌大的三座营寨玩起了移营轮换的把戏,每日移一营,使城中不得虚实。比及王焕劫营,恰恰却是进了座空营王焕急欲撤退之时,杀声四起。火光中黑龙和赤剡分两路杀来,金兵不计其数。
黑龙率先冲入宋军阵中,犹如一把利剑顿时把王焕的骑兵冲为两段赤剡随后杀到,把王焕困在核心,赤剡当先出马:“南蛮快快受死”
王焕大怒,骤马挺枪直刺赤剡,赤剡挥刀来迎。四周的金兵倾巢而动,把五千骑兵围了个水泄不通。种师道在城楼看得真切,暗道糟糕,急忙遣副先锋徐京率军接应,双方混战一夜,死伤无数。王焕、徐京两个拼死杀出重围,败回城中,五千骑兵损折殆尽举城皆惊种师道心知金兵势大,不可妄动,乃调河间南、东各处兵马前来增援,并修书到大名府蔡京之女婿梁中书处求援。
张阖星夜抢夺了城北空营,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部署,兀术的大军随后掩杀而至。张阖据险而守,屡次击退兀术的进攻。哈迷蚩欺张阖兵少,故伎重施,分三个梯队轮流进攻,大打消耗战,张阖渐渐力单势孤,被迫寻求突围。
张阖一马当先,率众杀出,不防哈迷蚩布下重兵伏击,立时伤亡过半。张阖无奈,保着董质杀开条血路,投东逃入山中。自此,河间军全军覆没。
兀术并不进逼,勒兵返回河间主战场,命士兵用长杆挑起张阖突围时遗落的头盔,前来搦战。“张阖首级在此城中还有不怕死的,尽管前来送死”金兵们嘻嘻哈哈,对城上百般辱骂,极尽奚落之能。
城上早有人报知种师道、张叔夜。张叔夜闻言,急怒攻心,大叫一声,口吐鲜血,昏死过去。种师道急忙请来军医,半晌张叔夜悠悠醒转,痛哭道,“不报此仇,我张叔夜誓不为人”
王焕敬重张阖英雄,闻张阖噩耗,怒不可遏,立即点起一千军出城应战。
王焕觑准挑长杆的金兵,拈弓搭箭,一道寒光直射那金兵面门,顿时应声落马。王焕骤马上前,夺回张阖头盔。这一切就发生在瞬间,把一群金兵惊得目瞪口呆,而本方阵地上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第十一章溃败1
兀术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挑起张阖的头盔,一是告诉城中的人,张阖的行动已经失败;二来,诈称张阖已死,打击城中守军的士气。目的已经达到,兀术招回搦战的士兵,对王焕的耀武扬威丝毫不理。形势急转直下,东西两处的援军都在半途遭遇伏击,粘罕和斡离不正式投入正面战场,十几万大军以两场漂亮的围点打援的胜利,完成了对河间的合围
金兵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了想象,前来救援河间的两路禁军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种师道把一切责任都归咎于自己。种师道深深明白,河间目前日渐突显的重要性,凭着城里数万精锐,只有扼守才能有机会扭转河北战局,一旦放弃了河间,河间之南数百里的平原就将完全暴露在金兵的铁蹄之下
种师道当然不能劝赵桓和自己一起困守,如何保证赵桓安全撤离,令种师道伤透了脑筋。赵桓坐如针毡,问种师道,“这可如何是好”显然赵桓并不是在追求责任,而是寻求突围的办法。
除了南门,种师道没有别的选择。但是轻易从南门突围,始终总不太令人放心。兀术已经清除了河间要塞以外的障碍,而没有急着把南门给堵上,其用心之险恶可见一般突围可以,势必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如果没有相当数量的保驾队伍,很可能就在半途全军覆没。种师道沉吟半晌,答道,“现在可不是突围的好时机啊”
赵桓并不是白痴,虽然身边的几个蠢蛋每天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吵着喊着回汴梁,但是赵桓知道,眼下的时局还真只能倚仗种师道。“那依种老将军之意,我们该怎么办”
“等”种师道精光闪烁。
“等”赵桓对种师道的回答显然不是很满意,天天坐在火山口上,谁知道哪天兀术会搭错线,死命攻城,到那时天知道自己的几万兵够不够填兀术的胃口
“兀术带了这几十万军队,每天需要数千斛的粮草消耗,如今兀术出北平已有旬月,并未占我军一州一县,哪来的粮草补给不出一月,彼粮草耗尽,不战自退”种师道早早地把附近州县的粮食都搬到了河间城中,实施坚壁清野战略,可谓老谋深算。种师道顿了顿,“金兵若退,必走落霞岭小路,其山势多狭小之径,我军追之,必竟全功”
第十一章溃败2
如果说赵桓对粮食消耗的战术还有疑虑的话,能有机会反败为胜,痛击兀术,这天大的功勋的诱惑,就令赵桓无法抗拒,顿时来了精神,“果如老将军所言,当记首功”
种师道连忙逊谢。
秋日的北方虽然不比南方那么阴雨连绵,但是也着实下了不少雨。河间城高水深,自然不惧,而城外的金兵们就有点受苦了。军营一再搬迁到高地,甚至连兀术本人都被几场大雨搅得心神不宁。哈迷蚩建议退军,兀术和粘罕、斡离不几个重要将领都觉得可惜,但是在哈迷蚩的说服下,统一了退兵的意见。由兀术断后,其他各部军马严谨有序地向北退去。
赵桓大喜,立即让王焕、徐京率兵出击,种师道急忙劝阻,“兀术此番退兵,并非因为粮尽,而是苦于雨水困扰,不排除其暂时退往高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