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定又重复了一遍,“我确实是自己走出来的。大人有所不知,我这人别的没什么本事,惟独有一样,鼻子特别灵敏。村里人都知道南山的古怪,轻易都不敢接近,只有我敢去南山。”吕定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全靠这瓶子里的东西。”
谢垩接过小瓶子,打开瓶塞,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这是什么”
“我自己炼制的药物,我一路沿途偷偷地把瓶子里的东西涂抹在经过的树上,我就是闻着这股气味走出了南山。”
谢垩不由得多看了吕定几眼,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个心思,倒是小觑了他,“不是说阵中有幻象吗”
“我闭了眼睛,就凭着留在树上的味道,走了出来。”
谢垩奇道,“你这么溜出来,竟是没有人察觉”
“我一个普通的山里人,又无拳脚,也不知山中的秘密,他们根本不会管我。而且那时幻象已生,我见机得早,只顾闭眼闻着气味出阵,多半是没有人发觉。”
谢垩点点头,目光冷峻起来,“吕定,你可知罪”
吕定慌忙匍匐于地,“草民知罪。”
谢垩唤过张清,“村里必有族老,把他交给他们本族,生死不论。”
张清提起吕定便走。
谢垩遥望着南山方向,悠然神往,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呢谢垩想起了黄裳,看来还真有许多事情需要去请那老鬼帮忙。
谢垩忽略了一点,吕定能从南山中逃脱,完全是侥幸,但并不意味着别人没有这份侥幸中年人决非易与之辈,老人的突然转变的合作态度早就引起了怀疑,中年人也暗中留下了许多线索,甚至比吕定留下的更多。当然中年人没有想到山林中竟存在了一个远古的阵法,幻象产生之后,迅速起了警兆。中年人的修为远异常人,硬凭着个人修为抵挡了幻象中的进攻,伺机寻出一丝破绽,竟还找到了原先布下的记号,因此得以逃脱至于回头再去搭救自己的手下,中年人自问还没这份神通,惶惶而遁。
中年人很快与剩余的蒙面人取得了联系,近五百精英剩下不足百人,公主又得而复失,功亏一篑。中年人无奈,只得悄然而退。
第五卷奇耻第三十四
谢垩就在柳家集休整了几日,确定蒙面人的威胁暂时解除以后,才排出大量的人手四处搜寻赵橘的下落。沈中群与谢垩处得时日久了,才知道这个谢元方就是名动京城的谢垩,心中惊疑不定,毕竟一方是官一方是贼,而且前不久还是间接导致了大宋与大理国联姻的失败。沈中群几乎出动了自己能力范围内所有的人马,立意要找到公主,给谢垩一个满意的交代,甚至都不惜自己亲自出马带队搜索。
然而局势已经急转直下,卤莽的大理使节早早地飞鸽传书通知了国主,似乎大理国根本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事先准备好了一样,西南烽烟四起,边关告急这一切发生,前后不到十天时间谢垩心急如焚,就在此时,沈中群兴冲冲地跑来,“大人,您看,我带谁来了”
“木头”赵橘猛地扑到了谢垩怀里。
木头李逵见怪不怪了,可是沈中群微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谢垩喜出望外,别不管其他人,狠狠地把赵橘抱紧了,“乖,乖,回来了你没事吧让我好好看看你瘦了受苦了”泪水很快就润湿了谢垩的衣衫,谢垩这回可真是心疼了,问寒问暖,只把李逵逗得咧嘴大笑。
“木头,你怎么变得这么唠叨了人家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吗”赵橘被李逵的讪笑笑得把头深埋在谢垩的怀里,低声呢喃。
谢垩哈哈大笑,“为你高兴真的为你高兴”
“多亏了李大哥救我”
谢垩一正容,向李逵恭恭敬敬一礼,“多谢李大哥”
李逵慌忙闪在一旁,嘿嘿憨笑着道,“老大这是哪里话,俺铁牛就是个直肠子,要不是我赶上遇见了老大的婆公主,此时怕还在那山里转悠呢。”李逵本又想说什么婆娘,见赵橘凶巴巴地看着自己,顿时改口,惹得众人好一阵轻笑。
谢垩对沈中群再三表示感谢,都让这个绿林豪杰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这也是举手之劳,大人实在太客气了。”
沈中群人老成精,看房里的情形,忙不迭告辞出来,却对董平张清两个道,“二位将军,我们一起去痛饮几杯,如何”
董、张二将当然知道沈中群的意思,张清哈哈大笑,“走,便于沈寨主痛饮三百碗”张清的声音说得很响亮,分明就是说给李逵听的,谁知李逵还傻忽忽地看着谢垩。气得董平一扯李逵,“兀这黑厮,喝酒做耍子去了,你却不去”
李逵方回过神来,哈哈大笑,“如何不去走走”众人嬉笑着出了谢垩的房间。
房中就剩下了谢垩与赵橘两人,谢垩捉紧了赵橘的手,手心中竟是微微沁出了汗水。谢垩的心一直就是矛盾着,纠结着谢垩担心赵橘的安危,害怕赵橘落在什么坏人手中,同时谢垩更不希望赵橘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至少是现在因为赵橘的平安回来,意味着谢垩有责任把赵橘平安地送去大理,来消弭这一场无谓的纷争把自己心爱的人,拱手让给别人,这是谢垩根本无法接受的,可是这一切偏偏就成为了现实谢垩无数次问自己,赵橘在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没有答案,只有一夜紧接一夜的牵挂
心思乖巧敏感的赵橘从谢垩轻颤的温暖的手上感觉到了谢垩心灵深处的矛盾和悸动,默默地握紧了男人的手,悄然,一行清泪再度滑落泪,落在谢垩的手心,温润,竟是开始荡漾
谢垩惊醒在迷失中,柔声问道,“你,怎么又哭了”
“没、没什么,人家只是高兴。”
“真的”
“真的。”
赵橘暗暗拭去眼中的泪花,微抬臻首,“姐姐没事吧”
谢垩微笑,“你放心吧,她没事,我已经派人送她去了金陵”说到这里,谢垩的心再次一颤,目光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眼神,似乎是征询,似乎是谢垩自己也说不清楚的莫名情绪。
赵橘显然捕捉到了谢垩的复杂情绪,但是却并未有任何表示,“好,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谢垩脸上满是失望,他多么希望,希望赵橘能跟自己说:木头,我也要去金陵
但是,赵橘没有这样说,是的,她没有这么说。
短暂的沉默。
赵橘微微叹息,“我已经知道了,大理起兵了。”
谢垩恼道,“是谁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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