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梅走到头颅前看了一眼,说:“有辫子,不是自家兄弟。”就不再停留,顺便一脚踏下去。将那颗呲牙咧嘴的脑袋踩回泥中。
杨云意有些后悔来祈县了。她慌忙从酒坛中倒出一碗米酒,喝了几口。心中才好受了许多。
老梅好象也没有安慰她的意思,反说:“整个山西。整个太原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战场,杀人还是被杀,都是很正常地事,姑娘不必害怕。”
杨云意不想答话,埋着头坐在车上向前行去。
走不了半天,对面的军营中突然响起了长长的牛角号,在一片开阔的平野中冲过来一队整齐地骑兵。马蹄轰鸣,湿泥和积水被队伍溅起,腾于高空,在军队的背后拖曳出一条黑色的尾巴。
同先前送骨灰盒的脏得不象话的捧日军不同,这一队骑兵衣甲鲜明,身上都穿着银亮的胸甲,有的人甚至还在头盔顶上插了一只野鸡尾羽。见了人也不说话,只抬起下颌将轻蔑的目光落到对方身上,看起来异常骄傲。
红色的三足乌大旗呼啦飘扬,上面那只怪鸟仿佛得意得要飞上天去。
“停”当骑兵部队冲到车队面前时,为首那个骑士举起右手,所以的骑兵都同时拉停了战马。
那个骑士突然掀开面具,露出一张温和地笑脸,探过头来看了杨云意,笑道:“怎么来了个女人,你好象是杨志地妹妹我是杨华,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妹子,快向杨侯赔罪”杨华身边的一个侍卫慌忙掀开面具,惊慌地叫出声来。
“哥”杨云意惊喜地叫出声来,也不理睬杨华,只道:“嫂子们吵得人头疼,我受不了那个烦,就在夫人那里请了令,带着两车药材和十坛酒过来劳
“有酒”杨华面色一沉,怒视杨志,喝道:“杨志,你好大胆子,居然酿造私酒”
杨志慌忙下马跪在杨华面前,颤声道:“侯爷,末将冤枉啊”
杨云意跳下车去,站在大哥身边,对着杨华怒喝道:“杨侯,这酒又不是我大哥自己要喝,是张知府酿成地,夫人让我给你送过来。”
“呵呵,你这个小女子胆子还不小嘛,见了本侯居然敢大声说话,跪下”杨华冷冷一笑。
“跪下”骑兵们都同时大喝。
杨志更是害怕,伸手不住拉妹子的裙角。
杨云意委屈得快要掉下眼泪来,她看了看地上地淤泥。牙一咬,就要跪下去。
杨华突然抽出横刀,猛地在杨云意思手肘下一抬,哈哈大笑:“杨志,你妹子颇有胆色,不像你。连老婆都怕。算了,地上脏得很,就免礼吧”
众人也跟着杨华轰然大笑起来。
杨云意气得直掉眼泪。
杨华:“杨志,今天的事你就不用跟我去,你们兄妹自己团聚吧。”
杨志站依旧跪在烂泥里。赔笑道:“侯爷,末将身为您的亲军侍卫长,绝不离你半步。我河东军没有临阵脱逃士兵,杨志也不能例外。”
杨华呵呵一笑,还刀入鞘,道:“那好,带上你妹妹跟我们一起去,如果她愿意地话你和老梅把酒带上。掺些水进去,平均分给所有将士。”
笑声中,骑兵轰隆而去。
杨志还跪在泥地上。
杨云意气恼地将他从地上扯起来,“哥。你怎么这么懦弱,杨华太欺负人了”
杨志不好意思地一笑:“侯爷脾气不好,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换成其他人早被砍了。之所以让你一同去,也是你哥我的面子。”
杨云意更是恼火,一跺脚:“你怎么这样对了,你们现在去做什么”
杨志道:“也没什么,我们骑兵的任务是警戒,侯爷要杀那三千女真俘虏了。”
“啊”杨云意大惊,几乎晕倒在地。
十坛美酒掺了水。被勾兑成一百坛。已经完全没有酒味道。可杨华还是郑重其事地将这一百坛河水摆在长案上。
三千女真俘虏已经被押到大坑之前,发觉不对的金人开始骚动了。有的人开始激烈地挣扎。无奈他们的锁骨都被人用长矛刺了一个大洞,二十人一组用绳子穿了。这一挣扎。疼不可忍,发出凄厉的惨叫。
杨华走到长案之前,倒了一碗酒,向一个赤膊的行刑手递去,“干了,然后去挑一个”
“谢侯爷”那个行刑手一口喝干了酒,往地上一摔,提起大刀朝女真人走去。
那群女真人不住后退,挤成一堆。行刑手嘿嘿冷笑着,从里面揪出一个矮胖的敌人,一刀切断他锁骨里地绳子,一脚踢去,将那人踢的跪倒在地。手一挥,一颗头颅飞上了天空。
看到红艳艳的血飞溅而起,杨云意又大叫起来。
那个行刑手浑身热血地一脚将那颗人头蹄下坑去,转身便走。良久,那具无头尸身这才扑通一声栽倒下去。
一个接一个的行刑手喝干酒,提着刀去俘虏群中寻找目标,酒碗一只只被摔碎在地。
渐渐的,那口大坑被尸体填满,浑浊的积水泛出来,带着人血在地面四下蔓延,整个天地都被这片残酷的红色覆盖。
杨云意突然想起以前在东京时,曾经有一次去买鸡。卖鸡的小贩也是这样从鸡笼中将那些待宰地公鸡一一从中抓出来,然后是麻利的一刀。
眼前的场景是如此的相似,只不过,这一次公鸡换成了女真人。
她浑身一颤,眼前突然发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残酷地杀戮持续了三个时辰,到傍晚才结束。三千女真俘虏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大地上只留下三个不太高的土丘。等到明年春暖花开,土丘上长了草,一切又都恢复原状。
军中凡是同女真有血仇的士卒都参加了行刑队,杀到后来,士兵们手都杀软了,酒已经喝干。
许多人都说,今天喝的酒滋味非常好。
其实,这酒早淡得与河水没任何区别。
回营之后,杨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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