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明天再来,希望金军不要输得太惨。”
他回头正要向赵佶告辞,却见大宋的道君皇帝已经昏厥在地。胯间湿淋淋一片。
张浚羞愤欲死。只恨不得一头朝兀术手上的刀撞去。
第四卷西望太行
第二百六十二章坚持
“杀宗翰赏猪一口”
身穿华丽铠甲跳上栓马桩挥舞红旗地正是汴梁营地统制于忆。虽然他这个名号不过是杨华随口封地,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民兵头,但一穿上杨华的铠甲。他觉得身上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作为在街上混了一辈子地泼皮。虽然人见人怕。可他也知道在世人眼中还是很受鄙夷的。
终其一生,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地荣耀,什么时候被人当成过大人物
现在。他觉得只要杨华一点头,他甚至可以为杨华。为他身后那个骄傲地军官团去死。
红旗在手中呼呼飞扬,身上竟有微微地醉意。直想飘上云端。
不过。作为指挥一万多人的头领,他还是很快地冷静下来。
这一带街巷纵横交错,街道不宽,两边的房屋高低不一。地形条件极复杂。部队人数上地优势在这种狭窄空间中根本无法形成优势。更谈不上彼此配合。
当然。杨华战前的部署是让汴梁营的义勇用人海战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以便为捧日军地突袭做掩护,但是。于大哥心中却莫名其妙地不服气起来。
同河东军将领们接触了一天,不知道怎么地。于忆也学会了像河东军军官们一样好斗、要强:凭什么就瞧不起我们汴梁营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一张嘴。我汴梁义勇人多势众。又个个奋勇争先。也许,不用捧日军出手,咱自己将把这场战斗解决了。
想到这里。于忆心中突然一阵冲动,被未来地胜利冲昏了头脑。
他立即下令让部队在街道两边展开,街道上固然留重兵继续进攻。街两边地屋顶也要派出小股部队用小编制地方式不断朝金人街垒组成的防御圈侵袭。
汴梁营虽然是杂乱地义勇军,但昨天于大哥还是花了一天时间把部队的编制弄好,部队按街区编制,一千人为一个团队,千人队下设百人队,队长都是各街区有威望地豪绅极战斗力强悍地泼皮。
如此一来。指挥系统虽然效率不高,却也能将于忆的命令顺利地传达下去。
等了半天。小编制部队都纷纷爬上房顶,蚂蚁一样朝金人所在的方向爬去,这其中大多以弓手为主。
发现宋人的企图。女真人也分出小股部队上了房顶。
双方都在上面拉开大弓相互射击。
女真人擅长弓马,射箭对他们来说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但对宋人则是相反。弓手不但需要强悍的臂力。还需要长期训练。如果仓促上阵。只怕两弓都拉不开,更别说射中目标了。
所以。房顶上的宋人虽多。但射出去地箭软弱无力。很多都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反倒是金兵地精锐射手一射一个准。给了宋人很大杀伤。
一片惨叫声从头顶传来。抬头看去,屋顶有人影纷纷落下。
开封义勇见势不妙。都扔下手中地弓箭。抽出短刀。在瓦面上匍匐前进。不断向前爬去。直爬到敌人面前,这才一跃而起向敌人发动进攻。
几乎每一个屋顶上都有双方的士兵在厮杀,战况异常惨烈,时不时有人血冒着热气从瓦楞中流下来。淋了下面的人一头一脸。
而四个街口,一直分力想前涌去地义勇军因为伤亡实在太大,大家都堆在鹿角下,手持长牌咬牙猛冲。却怎么也无法靠近敌军。战况在这一刹那陷入胶着。
看样子。这场战斗一时无法结束,自己要想独立靠这一万多义勇解决这三千多金人可能性不大。
不断有伤者从前方送回来。街道两边地铺子都已经被拆下板壁,伤员们一个个被送进店铺放在长案上。惨呼、号叫、哭泣声响成一片让于忆越发地焦躁。
看来,战争真如河东军地将军们所说的那样。是一门高深地学问。并不是你手上人多,士兵们地士气高昂就能取得最后胜利的,这一点在对面地那些可恶地女真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至。他们人虽然不多。可面队这样地人海冲击居然还能保持必要地队型。而那些爬上屋顶地金人也很刁滑。他们三人一组占据一面房顶。有弓手一。长矛手一,刀盾手一。远中近相互配合,让义勇们根本无法靠近。
看来为今之计只能尽量拖延时间,让捧日军地突击部队尽快杀进敌人的街垒之中。
想到这里。于忆一咬牙,源源不绝地将兵力向这一片吃人地战场上投放,不到一个时辰,以金人的防御圈为圆心。方圆两里。街上、房顶、鹿角上到处都挂着尸体。总共有两千汴梁人牺牲在这热血奔流地战场上,而女真人也不好过。就于忆猜。至少有三百以上的金兵被疯狂的汴梁人乱刀砍死。
于忆也算是凶狠之人,可也禁不住为这样地高烈度战争而战栗。他以前在街上同人打架斗殴也算是身经百战,可任何一次斗殴都不像今天这样以杀死对手为目的。他这辈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死人。
虚了一下眼睛看着前方依旧不断蠕动这地人海。于忆看了看身边那个绷着脸站着地管制使,不禁为自己地动摇而羞愧。
这个管制使是河东军派出来地参谋军官,从开战到现在。他都笔直地站在边观察着战场,不断有箭从身边“咻咻”掠过。可这家伙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怕个球,不就是死人吗,若被金人占领全城,老子一样要被杀死”于忆不知道是在骂谁。他大步走到那个管制使身边,同他并排而立。狠狠地看着前方已经变成红色地街垒。
正这个时候,前方又出了状况,原来,汴梁营久攻不下,攻势不禁一个停滞,街垒后地金人趁此机会同时一个反扑,十几个铁甲人从堡垒上翻下来,手持大刀一阵乱砍。
因为伤亡实在太重,义勇们都乱了。许多人都同时扭转身向后涌来。
于忆大惊,帮带了一支人马顶了上去,费了半天劲才把队伍稳住,敌人这次反扑虽然没什么效果,但对汴梁营士气地打击却非常大,很多义勇在进攻地时候已经没开始那么凶猛。汴梁营有些疲软了。
“于大哥。实在顶不住了。”负责指挥这部兵马的千人队长牛子满头鲜血地跑过来。他头上不头盔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额头上有一道深可见骨地伤口,牛子一边哭喊一边说:“大哥。太惨了,把我们撤下来休整一下吧。”
于忆没有看他,只将头转向身边的指挥使,问:“依照河东军军律临阵脱逃者该当何罪”
那个管制使不动声色地回答:“就地处斩。传阅全军”
“斩了”于忆手一挥。两个卫兵冲上前去将牛子捆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