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走后不到一天,那张昭阳便来到了洛阳。
听闻是张家来人,那留守洛阳的张柬之很热情的接待了张昭阳,并将张昭阳到来的消息通过快马报告给张允文。于是后者便开始头疼起来。
不过幸好现在那张昭阳还在洛阳等着,也不准备来永宁找自己,所以,现今他还不急着考虑张家的问题,而是全力应付面前的旱情。
永宁县位于洛阳以西,洛水北岸,三崤山南面,在都畿道诸县之中,永宁县只能居中下的位置。
永宁县良田不多,多是山地,但是,这些良田如今尽是一片片龟裂的土地,随便在田中一抓,便可以抓上一手细细的干沙。田中的麦粟水稻等农作物在烈日的烘烤之下,周身一片枯黄,顶上的麦穗稻穗,无力的垂下干瘪的的脑袋。
那些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看到这些半枯黄的农作物,不由心疼得眉头紧紧皱起。
张允文在永宁县,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形。
永宁县令是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男人,姓裴,出身关中裴家的一支。这位裴县令蹲在田头,抓起一把细细的泥沙,细细端详片刻,松开手指,那细沙便洋洋洒洒从手指间滑落。
这,就是曾经良田里肥沃的土壤。
“张大人,你看,这里以前可是一片良田啊”裴县令站起身来,指着面前的枯黄色良田道。
裴县令身边的张允文此刻正半眯着眼睛望着面前这片有些枯黄的良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处是永宁县下面的一个拥有良田最多的一个村子。张允文来到永宁,在和裴县令接触之后,便相偕来到拉这个叫做徐家湾的地方。一条小河从徐家湾拐过,此地便因此而得名。沿着小河往上游行不到三十里,便是两个规模比徐家湾要小上不少的村落,周家庄和杨家村。
终于,那张允文向裴县令问道:“裴县令,此处距离最近的河流有多远”
裴县令一指西面:“那边便有一条小河,不过上游拦河取水,到达此处,已经无水可用”
张允文顺着裴县令的指点走了百余丈终于看到一段浅浅的河滩。里面躺着沙子和卵石,却是滴水全无。
见到这条河流,张允文不由皱起眉头来。
“以前大旱之时,陛下曾经令干旱州县掘井取水,以供灌溉,不知者附近可有挖掘的水井”张允文想起以前干旱的时候,李世民曾经下令干旱州县掘井取水,以供人畜饮用,以供浇灌庄稼。
张允文这一问出来,裴县令顿时苦着脸道:“张大人你是有所不知啊,朝廷的抗灾款子还没下来,下官便拿出县衙府库中的钱,连续打了十余眼水井,然而这十余眼水井之中,竟有大半水井出的是咸水。仅剩的那几眼仅供附近人畜饮用,也没有什么水来浇灌庄稼”
张允文听罢,却是说道:“既然有淡水井,那就要继续打下去,多打水井我就不信了,打出来的水井尽是咸水”
裴县令依旧苦着脸道:“可是府衙之中已经没有什么余钱了,若是再打水井,恐怕钱不够啊”
“难道你就不会动员百姓自己挖井非要在官府的主持下掘井一个水井而已,有什么好主持的传令下去,令百姓自掘水井,以抗旱灾”张允文说道。
“可是,可是,万一那些百姓向官府索要工钱,那当如何是好”裴县令也不知是迂腐不知变通,还是真正的爱民如子,竟然这样向张允文问道。
张允文白了这裴县令一眼:“这个你自己处置若是连这个都处置不了,我看你一生当个县令就顶天了”
裴县令诺诺退下,向身边的衙役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张贴布告,说本官特许旱情严重之地,自行掘井取水,以缓解旱情”
那衙役拱手一揖,快步退下。
张允文沿着小河慢慢往上游走,看着这干枯的河床,张允文忽然想起了什么,向裴县令问道:“裴县令,我问你,这河流被上游拦河取水,难道这徐家湾就没有去和上游的周家庄、杨家村理论”
裴县令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每年春季,这徐家湾便会与上游两个村庄发生因争水引起的斗殴。今年如此大旱,下官又岂能不防大人放心,下官已经派出衙役分别进驻这三个村落之中,严防斗殴事件发生”
张允文点点头,正要对裴县令的这个举措加以赞同的时候,却忽然想到,如果三家协商好了,就算是拦河取水,那拦河的位置也应该在徐家湾而不是上游。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当下张允文便喝道:“裴县令,你可知罪”
那裴县令当下抱拳道:“不知下官有何事得罪了大人”
张允文正色道:“如今这拦河之处,分明是在上游。若是三村协商一致,共同取水,那拦河之处定然在徐家湾如此浅显之事,你还看不明白么徐家湾定然会与那两个村子发生斗殴”
“可,可是下官派驻了衙役在三个村子啊”裴县令有些不敢相信张允文的话语,吃惊的说道。
“哼,这人只要有人带头起哄,别说什么衙役,恐怕连士卒都管不住再说了如今乃是农忙时节,永宁的府兵如今都在田间劳作,这些受过训练的府兵,脾气可是暴烈得紧,万一出了什么人命,裴县令,这后果可就严重了”张允文冷哼一声说道。
听了张允文的话,裴县令顿时大汗淋漓,当下对身边的衙役道:“你等赶快去村中长老之处,令他们约束年轻小伙子,不得出去寻衅滋事”
那衙役刚刚抱拳,正准备返回村中,向那些村中长老说明之时,却见一名骑士纵马快速奔来,一面快奔,还一面吼着:“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徐家湾的人和周家庄的人打起来了”
这个消息一传来,无疑是在裴县令脸上打了一巴掌。
只见这位温和的裴县令脸颊通红,怒声说道:“走,随本官去看看情况是谁这般大的胆子,明知本官如今身在徐家湾,还要公然斗殴”
正当气愤不已的裴县令准备上马的时候,张允文却是向那报信的衙役问道:“斗殴发生在何处因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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