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在他身后,第二道防线立刻被冲跨,第三道,第四道,待几百头奔牛冲击到第五道防线时,终于力竭不支。
一个百户官,浑身血污,将手中的铁矛自牛背插入那狂牛的后背,一直在它腹心中穿出,看着体形硕大的黑牛,颓然倒地,哀鸣不止,他不禁放声狂笑,向着头顶的星空,向着黑沉沉的群山,向着满地的同袍尸体,纵声大笑。
这是胜利者的笑声,却又是那么的哀切与沉痛。
是的,五千多蒙兀军人,没有杀死一个敌人,却大半死在山道上的飞箭下,跌死在山沟里,被自己人和奔牛踩死,而被征伐的敌人,却连一根皮毛也没有伤倒。
这样的惨败,自蒙兀人立国以来,还没有遇到过。
阿里海牙和几千千户官是站在最前列的军官,早就战死,余下的几个百户军点检人马,收拢队伍,帮扶着那些还有气息的伤兵起身,待他们踉踉跄跄,行到山脚下时,一个矮壮身体的百户官,跳上一个小土包,借着残火的微光,打量着这一支小小的队伍,默然数着人数。
“七百六十二人。”
他数的眼也酸了,来回数了三次,这才确定,足足有四千多人的蒙兀战士,死在这一条十几里的山道上。
“这里的山风,还真是强劲。”
他流泪不止,却抱怨着山风太烈,吹的他眼睛发酸,以至于流下热泪。
“殿下怎么样了,有谁知道殿下的消息”
将队伍收拢之后,几个百户官立刻打听脱欢的消息。
蒙兀人的规矩,主帅如果战死,则下属的部曲需要一律陪死,如果当时陪着主帅战死,还能得到抚恤,若是主帅死了,下属还逃出生天,那么就要被以不名誉的办法处死。
是以无论如何,一定要知道脱欢的下落。如果他也战死了,那么这一小队蒙兀兵则必定要返身转回,面对敌人的坚固城堡,一直到战死为止。
第五卷颖州之战十
“殿下在他一百多亲兵的卫护下,一直向下狂冲,遇着挡路的,就用大刀砍杀。咱们在最后挡住那些狂牛时,我隐约看到殿下冲到了山脚,越过火场,离开此地了。”
虽然有人证实了脱欢已经逃出,众百户还是不能放心,一直待找到一些落在后面的汉军,知道脱欢确实逃了出去,虽然在下山中途,被反抗的一个汉军用铁矛戳中肩头,却并没有性命之忧。
“全杀了”
没有遇到敌人,又被打的灰头土脸的蒙兀军人浑身的暴躁之气,待知道汉军中还有人敢向脱欢动手,几个百户官心中涌起不可仰制的杀意。
他们断然下令,七百多蒙兀残兵立刻动手,沿途斩杀,将两千多落后的汉军逃兵斩杀干净,这才又快速奔逃,一直向大山之外逃去。
“殿下,殿下”
脱欢晕晕沉沉,趴伏在马上,自三天前逃下大山后,他的亲兵在山脚下重新找到了奔逃的战马,这一小队百余骑骑兵一路狂奔,不敢停留。在经历了这样的惨败后,就是勇武的蒙兀军人,也是心惊胆寒,草木皆兵。在这样的情绪下,他们并不敢爱惜马力,就连脱欢的伤势,也只是草草包扎,不敢就地寻找医生做进一步的处理。
见他晕沉沉的抬头,看向远方,那个唤醒脱欢的亲兵队长展颜笑道:“殿下,咱们逃出来了,你看,前面就是我们的大营”
脱欢虽然疲惫之极,肩头和手上的创伤一阵阵的发热,却仍是提起精神,向那亲兵队长恶狠狠道:“回去之后,再敢说逃出来的话,就杀了你。”
那亲兵队长心中不服,却只得恭声答道:“是,我不敢再乱说了。”
脱欢见他的神情,却突然觉得一阵凄然,拍拍他肩,问道:“我的亲兵,战死了多少”
“殿下,您的三百亲兵,死了过半。现下留存的,不过百来人了。”
“好生抚恤他们的家人,要厚赏。”
“是,回去之后,就吩咐人办理。”
“嗯。”
脱欢正在发烧,一阵情绪激动后,又陷入了半昏半迷的状态。身下的战马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跳跃前行,将他颠高又放低,他如同坐在一艘小船之中,晃晃悠悠,难以平静。
“伯颜若是打下了颖州,那么,我虽然被这张守仁摆布的如此之惨,这一战,仍然是我们大胜。”
晕迷中,他只能做这样的猜想。
以脱欢的认知来分析,距离他离开大营时,已经过了六七日。在伯颜十几万大军的强攻下,颖州城虽然经过张守仁的整修加强,料想也应该被攻破了。
一个时辰之后,他已经身处伯颜大营之中,被随军的军医悉心调治伤势。
来自极北草原的汉子,身体极是强韧,在经过清洗伤口的巨痛晕迷后,在清香的草药给予肌肤的清凉刺激下,终于悠悠醒转。
甫一睁眼,他便看到伯颜的脸凑在自己身前,满脸关切之色。
“伯颜,城攻下来没有”
他并不理会伯颜的问好,急忙支起身来,问他战况如何。用力时,胳膊的伤处一阵巨痛,差点儿将他疼晕过去。
“殿下,你受伤极重,不要理会这些,好生养伤才是正理。”
伯颜并不回答他的问话,而是亲手将他扶低,又放在榻上。脱欢看着他脸色,只见伯颜神色憔悴,满脸的大胡子上,满是焦黄尘土。
他苦笑道:“行了,不必瞒我,想必是攻城不利。”
伯颜轻轻点头,答道:“是的。楚人的弓箭一向比我们优良,射的极远。这里自然也并不意外。不过,这还是小事。我军与楚军对射,其实并不吃亏。此次在颖州城头,那张守仁不知道怎么建造了一种极大的怪物弩箭,每一箭,足足有一支铁矛那么长,每射一箭,其声若雷,几十张大弩一起射击时,简直是天崩地裂。我们虽然也有床弩,射程和威力,却是远远不及对方,两方对射,我们吃亏甚大。”
他说的绘声绘色,脱欢却只觉心中大痛,差点儿又要流出泪来。
其实宋朝和南楚,皆重弓箭,各式的弩弓层出不穷,蒙兀人见的多了,并不奇怪。只是张守仁所造的大弩,威力巨大,却又只需得五六人操作,便能射击,而一箭射出后,其威力之巨大,穿透力之强,是当世之时威力最大的远射兵器。至于南楚和蒙兀的床弩,转运困难,太过庞大,一箭发出,需得几十人在旁奔走,而且机件构造,极易崩坏,通常连续射出几箭后,就需暂停保养。象张守仁那样的钢构床弩,一直不停的发射,巨大的声响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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