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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画江山 淡墨青衫 2410 字 2023-10-02

气的枪尖之前,杨易安的随从侍卫们无一不脸上色变,面无人色。一个个翻身下马,垂手等候处置。

杨府势力,在京城中平常之极。莫说在这大内宫前惹下这么大的祸乱,就是在任何一个权臣府前,也不能如此造次。这伙子随从打定了主意,一会儿问起话来,要将责任全数推给家主,自己只当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尔等何人,竟敢在大内宫前放肆”

一个指挥使模样的武官,身着盔甲,披着只有殿前班直才有资格穿着的紫色绣金披风,大步而来。

稍一近前,那武官却是一楞。打量了杨易安一眼后,方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杨钦使的大驾。怎么着,杨大人你也是翰林清要,朝廷大臣,你不知道擅造宫门、冲撞御道、殿前骑马无人臣礼,这些罪名落在头上,任你是再大的官儿,也担当不起么”

他所言的这些罪名,只要有一条坐实了,以杨易安的现状,最好也得落个贬官外地,甚至罢为庶民的处断。若是果真数罪并罚,只怕流放凌牙门都有可能。

听了如此赤裸裸的危胁,杨易安不为所动,只咧嘴一笑,向那武官道:“石将军,本官身为钦使,返京后要面圣回奏,然后方能回府。因看天色太晚,害怕宫门闭锁后不能入内,是以仍然骑马。”

说到这里,他皱眉道:“我记得,钦使按例是可以在御道骑马的,将军所说罪名,下官可不敢当。”

这石姓将军,是大内的殿前指挥使班的指挥使,专职统领御林军人,最受皇帝的信重,非宗室子弟不能担当。此人现下对杨易安如此恶形恶状,显然是因为杨易安当年出卖石嘉一事,令得这些宗室出身的将军们,很是不满。

这杨易安巧舌如簧,将自己的罪名全数辩驳,这石姓武官是直性子的军人,明知道杨易安所为很是不对,却是瞠目结舌,不知道如何回复。

当下呆了半响,方又答道:“这些姑且不论,大人所为,我自会禀报圣上和太师知晓,如何处置,由他们来决断。至于大人你,现下请回,宫门虽然还没有上锁,不过此时天色已晚,大人入宫面圣已迟,还是明日请早吧。”

杨易安盯视着他,恶笑道:“你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竟然敢阻钦使入宫面圣,你将太祖皇帝的圣训看在眼中了么”

钦使回京,必须立刻面见皇帝,禀报所行经过,这原是大楚立国时的规制,为太祖亲立之法。只是这么多年下来,朝廷哪一年不派出过百的钦使,事有轻重缓急,若是所有的钦使一回京就要见皇帝,皇帝就是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有鉴于此,一般的不急之务,便由钦使先行禀过上官,然后在朝见时向征性的向皇帝奏明就是。杨易安此时抓住本朝的老规矩,大声向这武官质问,一时间竟将他问的无法应答。

眼见对方还在迟疑,杨易安知道拖的时间越长,对自己越发不利,当下挥鞭赶来挡在自己身前的御前侍卫,大喝道:“本官为朝廷钦使,现下要入宫面圣,谁敢阻我,便是欺君”

说罢,不顾眼前刀枪如林,寒光遮眼,只是打马前行。

他如此坚决果毅,到教所有的侍卫们不敢阻他马步,他向前几步,众卫士便退上几步,只是不得上官命令,各人只得一直相随,此情此景,却也是好笑非常。

“罢了,你们散去,我带人跟随杨大人进宫。”

那石姓武官眼见不是事,只得驱散众人,命杨易安的随从在外等候,自己带了十几个侍卫,簇拥着杨易安一直向前,往大内行去。

本朝的大内,原本亦是南宋在临安城的行宫,方圆周广十余里,巍峨秀美,虽然没有大唐长安和北宋开封宫殿的壮丽大气,却因修建秀美柔媚的临安城内,山光水气润泽之下,亦是别有一番风味。

杨易安在一群官内卫士的簇拥下,由丽正门入内,绕过宽阔广博的大庆殿前的广场,到瑞诚殿后的端明门前,便是东北处的内朝所在。

“杨大人,你好胆色,我也不敢阻你,这便入内禀报当值的公公,圣上见不见你,就不是我所能言的了。”

杨易安肤色白腻,容颜秀美,少年时便有美男子的美誉,此时虽然结婚生子,却并没留起胡须,清秀俊郎不减当年。宫内的卫士将军都是武人,因见这少年得志的文人大官,适才在宫门处不畏刀枪,神色如常,驱散士兵如赶羊群,如此的胆色豪气,纵是一般的武人亦是不如。有此一事,各人心中对他的嫌恶无形中减了许多,到得这内朝宫门前,不免好生吩咐几句,让他等候。

杨易安知道对方是好意,当下略一弯腰,微笑道:“请将军务必说清,本使这会子来宫内求见圣上,实在是有了不得的大事。若不是如此,也决计不敢拿自己的前程耍乐。”

那石武官点头道:“想来也是。请大人不必着急,稍待片刻。”

杨易安拱手道:“有劳将军。”

看着对方靴声囊囊,渐渐远去。杨易安只觉后背心已然湿透,被冷风一吹,只觉寒气彻骨。他是文人出身,适才这点阵仗,若是在张守仁眼中,只怕如同儿戏,对他而言,实在是平生最赌博,最为大胆的冒险。

这宫门前广场空旷之极,天气又黑沉下来,不远处的宫殿深处,开始有星星点点的烛光点燃。

过不多时,有一队身着黄衫的小太监次弟来到,手中举着灯笼,拿着火把,将宫门处的灯笼一盏盏的点燃。各人眼见杨易安一队人孤零零的站在宫门处,心中均是奇怪,只是无人敢言,过不多时,又全数离去。

杨易安表面上安然自若,负手站在烛光之下,等候传唤。只是对方不过去了片刻,在他心中,却如同过了一万年之久,心中焦躁和惶怕之情,实为平生未经历的恐怖体验。

此人的生活和现状,原本也用不着这么豪赌式的行径来改变,只是他自小贫苦,长大后决不甘为人后。再加上此时的身份地位远远落于张守仁之后,儿时同伴青云直上,自己却如同一条狗一样混迹京师,仰人鼻息,象他这样心高气傲,野心勃勃的人,又如何能够忍受。

此事不成,大不了一事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