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脱神色紧张:“你是官府的走狗”
高勇摇摇头:“你们猜不出来。波才,念你贫苦出身,今日暂且放你们一条生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他日如有机会恐怕没有机会了”
波才大怒,想不到眼前之人竟然如此熟悉太平道的事情,言语中更隐约点指今年起义之事,决不是蒙县消息所说的一般大户家的少爷,搞不好波才不敢细想,立刻卸掉肩上农具,抽出怀内短刀:“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抱歉了,只好留下性命上”
彭脱得令当即大叫:“不好了,有人仗势欺人殴打无辜百姓乡亲们快来啊”吼完,双指插入口中吹响口哨,随即附近林中亦响起口哨。两相呼应,平静的树林中立时涌出百余人,各执刀枪封堵道路,一点点围拢上来。
波才冷笑道:“本来想留下你们的狗命,看来不得不大开杀戒了”
高勇轻叹一声:“孙泰,一切交给你了,留下波才、彭脱性命,这些人都是贫苦百姓,得饶人处且饶人”
孙泰一点头:“遵令一班负责保护,二班、三班散开作战,伤敌优先”一声令下,一班催动马车围成一圈,十名特种兵打开木箱,取出弓弩,上弦搭箭瞄向敌人。二班、三班拨转马匹冲向四面围拢过来的敌人,借助马匹撞击再以马刀伤敌。
波才见这三十余人行动迅速心中暗惊,与彭脱互换眼神后举刀杀奔孙泰,彭脱紧随其后杀向乐进。
孙泰跳下马背,紧握战刀准备迎战波才。谁知张飞暴喝之声传来:“孙兄,这个波波留给老张,你留下保护少爷”不等孙泰答话,战马嘶鸣马蹄声近,丈八蛇矛夹带呼呼风声砸向波才面门,张飞魁梧的身影紧随其后插入孙泰与波才之间。
波才不知张飞厉害,但见其身材壮实猜之力道不凡,遂凝神聚力贯入短刀,“咳”右手紧握短刀划出一道弧线斜向上迎击蛇矛,意图借力打力使蛇矛改变方向。
张飞看波才出刀动作已知其目的,冷哼一声,于刀矛相击之际猛然撤回,随即力注矛身,“嗬”蛇矛直刺波才胸口。
此时,波才右手短刀已然挥出一个大半圆,扑空不说,见张飞变招如此迅捷心中暗叫不妙,只得加速圆转,右手短刀自下而上意图震开丈八蛇矛,并急速后退躲闪。
张飞冷笑,讥讽波才不识时务,手中蛇矛去势更盛“当”两相交击火花顿起,张飞的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惊诧,不为别的,只为蛇矛竟被短刀震开寸许,堪堪擦过波才右肩,“噢呀有两下子,再来”双腿催马提速前冲,同时抡动蛇矛由左至右斜砍下来。
波才心下大惊,想不到张飞力道强至如此,刚刚一下挡架震得右手虎口破裂,右臂酸麻几乎失去知觉。眼见张飞催马上前哪敢疏忽,急忙刀交左手扑向旁边“呼”一阵寒风紧贴后脑吹过,几缕头发随即飘落。波才暗叫运气,扑倒之后顺势翻滚,而后借力弹起,准备再战。
这时,张飞与彭脱的声音同时传来,张飞怒吼:“猖狂毛贼拿命来”彭脱哀嚎:“波哥,这厮太厉害”
抬眼望去,却见彭脱被乐进一杆战枪逼得险象环生毫无还手之力。许褚舞动单刀大煞四方。放眼周围,围攻的百十来人已然倒下小半,痛苦哀嚎者有,满地打滚者有,昏迷不醒者有,而那些家仆却几乎毫发无损,不断分击合进扩大战果。波才心知此战已无胜算,大叫道:“今天波才认栽,来日定要找回今日之耻兄弟们撤”
彭脱听到“撤”字欣喜异常,顾不得颜面,转身向后逃走,却被乐进枪尖划破后背,留下一道血痕。围攻众人如获大赦,呼喊着四散奔逃。波才看了高勇一眼,在张飞追近之前逃进树林。
“翼德不必追了,放他们一条生路”高勇召回张飞,转身对孙泰道:“孙校尉安排一下,替这些人包扎伤口,给每人二百钱,各自逃命去吧”
乐进挂上战枪,不解道:“主公,为何不将他们押送官府这些刁民犯上作乱,已然触犯大汉律法。”
高勇扫视地上俘虏叹息道:“都是苦命人,被逼无奈才铤而走险,如此押送官府只会凭白多几个冤魂,为贪官污吏增加政绩罢了”
孙泰闻言凝望高勇,眼中的忠诚更甚。戏志才来到高勇身边赞赏道:“主公宅心仁厚不嗜杀伐,将来必能成为一代名臣”
高勇看着张飞快马加鞭追赶逃散之敌,似笑非笑道:“名臣吗大概会吧,谁又知道将来的事情”
包扎期间,孙泰趁机审问几名俘虏,可他们只说自己是普通百姓,因饥饿难耐才出来打劫。高勇苦笑道:“戏先生,你看他们像普通百姓吗”
戏志才拿起俘虏丢下的短刀反复察看:“主公,难道他们是太平道的人”
高勇点头:“有组织、有纪律,普通百姓做劫匪绝不会这样。”
戏志才面显忧虑:“倘若是太平道恐怕天下大乱不远矣”
教训了波才这伙人后,路途平静许多,虽仍有人探头探脑,但总算有自知之明,再也不敢打高勇这支队伍的主意。兖州、豫州交界处的己氏,不仅是二州商贾的交易、停留、休息之处,更是出入豫州的毕竟之路。进入城内立觉繁荣超过蒙县许多,人流往来熙熙攘攘。
孙泰惊奇道:“少爷,想不到兖州也有此等城镇,看其规模快和柳平有的一比。”
高勇听罢微微一笑,“这种事情是当然的了,柳平是连接奉天与阳乐的必经之路,而这里是连接兖、豫的必经之路,二者地位相当。考虑到豫州那近千万的人口,这种规模不足为奇。”这时,一批人进入高勇眼帘。十几人不断进出街上的铁器店,空手而入,满载而出,各种铁制农具、工具一应俱全。
戏志才也看到这伙人,轻问道:“莫非他们是太”
高勇点头道:“没错,看来他们正在加紧准备。”听到高勇之言,戏志才眼中忧虑更甚。
己氏虽有繁华的街巷,但也同样拥有贫穷的民居,而且规模与其他城池不相上下。城西三条街住的全是穷人,街角处有几名贩夫兜售着廉价的商品。看其衣衫褴褛即知他们属于没有资格进入商业街的底层商贩。
安排好客栈,高勇没有到商业街闲逛,而是带着人来到贫民区体察。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几名小贩中,有一位年逾六旬的老人,粗布衣服上补丁落补丁,衣领袖口早已磨破,显然是穿了许多年,不过衣服仍相对干净整洁。老人身后倚墙蹲着一对四岁左右的男孩,同样的相貌、同样的瘦弱、同样的紧靠,同样的颤抖,同样的好像生着病
高勇走到老人身前,看着半口袋糟得不能再糟的粟米小米,缓缓蹲下问道:“老人家,这些米多少钱”
老人慢慢抬起头看着一身普通打扮的高勇勉强挤出笑容:“这位少爷,米不贵,这些给五十钱就行”看到高勇好像在犹豫,老人急道:“嫌贵的话,四十钱少爷行行好,我这两个孙儿生了病,没钱看病抓药,已经两天了,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