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拿起一粒花生放进了嘴里,可刚吃下去没多久,脸上就起了红疹子,呼吸急促憋红了脸,姜慧倩忙喊了人进来,她这才知道,明惠郡主对花生过敏。
李彦屹整夜照顾明惠,她的大婚之夜根本没有洞房花烛,这倒没什么,重要的是李彦屹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虽没有埋怨,但却把她当透明人,她一直陪在淑芳殿,李彦屹的目光却没有一刻落在她身上。
郡主清醒后,李彦屹问昨夜是谁抱她进了奉承殿的起居室,那么高的窗台明惠显然是爬不进来的。
明惠把昨夜的事都说了,末了还说很喜欢那个大姐姐。
李彦屹随即陷入了深思,恰在此时,宫人通禀,六皇子前来探望郡主。
李彦屹绕着屋内走了几圈后,便吩咐人去接沈亦槿,然后告诉她,若一会他让沈亦槿前来探望郡主,就让姜慧倩同沈亦槿交好,想办法让她半月之后再来一趟东宫,届时会再告诉她如何做。
她不知道李彦屹在谋划什么,只知道对于沈亦槿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姜慧倩虽然同沈亦槿没什么交情,但她很欣赏沈亦槿的性格,可欣赏归欣赏,李彦屹交代的事,她需要无条件服从。
她看着被沈亦槿逗弄得“嘎嘎”笑的明惠,说道:“沈姑娘,我见明惠很喜欢你,我同你虽不亲近,但我一直很欣赏沈姑娘,你可多来陪明惠,半月一次如何。”
她佯装着思索道:“腊月初八正好是腊八节,沈姑娘来东宫和明惠一起喝粥吧,届时我让王公公去将军府接你。”
沈亦槿看了看小团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想起兄长对她说过的话,姜慧倩的邀约是不能拒绝的,她爽快道:“好!”
半月转瞬即逝,沈亦槿又来了东宫的淑芳殿。
姜慧倩对她十分亲切,并没有仗着太子妃的身份颐指气使,两人相处得很融洽。
到了晌午吃过腊八粥,小团子昏昏欲睡,姜慧倩让乳娘哄小团子睡觉,她则和沈亦槿到后花园随意走走,两人随意闲聊两句,她们没什么共同语言,大多是围绕着小团子。
走到假山后,姜慧倩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道:“今日怎么这么凉,沈姑娘冷吗?”
沈亦槿道:“不冷。”
姜慧倩道:“也不知是不是前两日着了凉,身子还有些冷,姑娘且现在这里稍后,我穿件夹袄就来。”
沈亦槿颔首。
姜慧倩走后,沈亦槿来到假山前的荷塘边,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平静的湖面发呆。
忽地,她听见了对话的声音,隐隐有六殿下三个字传入耳中,声音是从假山的另一面传来的,她悄悄靠过去,躲在假山后侧耳倾听。
“殿下,此次陛下派六殿下去北地剿匪,实在是凶险万分。”
“北地匪患猖獗,六弟这次没有一年半载,恐难归。”
“殿下,如此的话,等六殿下归来,一切应该就都尘埃落定了。”
听到尘埃落定四个字的时候,沈亦槿猛然紧张起来,脑中不断回想前世的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可为何她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不由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早知道会重生,她就该把前世的事好好记住,也不至于总是被动。
“听闻今日早朝陛下神情疲惫,早朝还没结束就在龙椅上睡着了。”
“父皇的身体真是……”
“谁!”李彦屹身边的护卫突然直直向着沈亦槿看过来,沈亦槿心头一惊,想要躲,可已经来不及了。
李彦屹绕过假山,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看了半晌道:“原来是沈姑娘,我还以为是谁呢。”
沈亦槿很疑惑,自己方才分明没发出什么响动,太子身边的护卫是怎么发现她的?
由不得她多想,为了避免误会她马上说道:“殿下,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谈话,今日是太子妃邀我来喝腊八粥的,午后阳光正好,太子妃和我散步到此处,太子妃畏寒回奉宸殿加衣,小女在此等候太子妃。”
太子嘴角含着冷冷的笑意,听完沈亦槿的解释,并不回应,而是问道:“六弟要去北地剿匪你也听见了吧。”
沈亦槿道:“听见了。”
“要我帮你吗?”
沈亦槿猛然抬头,太子要帮她?半月前还说要定她谋害皇嗣之罪,怎么今日就要帮她了?
其实那日回府后,她气不过,对父兄说了太子是如何对她的,还说太子利用她来试探六皇子。
谁料父亲说太子已经派人来知会了,他理解太子所为,而六皇子的态度也正好打消了太子的顾虑,是件好事。
可沈亦槿总觉得父兄上阵杀敌称得上用兵如神,可对于人心,看得实在不怎么准。
太子定然是面对父兄一副面孔,面对她又是另一幅面孔,长久的君臣相处,让父兄对太子有了固有的认知,这种认知很难改变,虽然父亲疼爱她,却只会认为她是被骄纵惯了,夸大了说辞。
李彦屹见沈亦槿不说话,继续道:“你刚应该听见了,六弟这次离开时日会很久,你就不想陪伴左右?或许你们朝夕相对,六弟亦会对沈姑娘动情,我这是给了你个好机会。”
好机会吗?沈亦槿并不这样认为,太子肯定没这么好心,他看重的是父兄,对于自己没有丝毫好感。
或许因为她爱慕六皇子,早已将她放在了对立面。
沈亦槿笑道:“太子殿下还挺关心六殿下这个弟弟的。”
李彦屹大笑了起来,摸了一下鼻子道:“是呀,是呀,我最喜欢看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沈亦槿在心里冷笑,这人还真是虚伪,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让父兄那样忠心。
她也不绕圈子了,直接说道:“太子殿下也知六殿下孱弱,此次舟车劳顿六殿下的身子怕是吃不消。小女恳请殿下像陛下求情,剿匪一事还请另派他人去。”
“沈姑娘还真是关心六弟。”太子叹口气,“只可惜陛下一言九鼎,我也是爱莫能助。”
沈亦槿在心里腹诽,恐怕不是爱莫能助,是高兴都来不及吧,只是陛下知道李彦逐体弱,为何要派他去北地那样远的地方剿匪?
君王之心难测,她这个脑袋瓜子怕是想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