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1 / 2)

沈亦槿接过他手上的风车,迎风摆动几下,看着风车转动,脸上洋溢着笑容,李彦逐也跟着翘了嘴角。

“好久没玩过风车了。”沈亦槿回头,看到李彦逐也注视着风车,轻轻笑着。

阳光照耀在李彦逐脸庞,那样明媚,如果没有见过他冷漠的神情,一定会认为这是位温文儒雅的公子。

鬼使神差地,沈亦槿说道:“殿下笑起来很好看,别总是冷着一张脸。”

李彦逐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一下一下剧烈跳动着,他缓缓转头看向了沈亦槿。

看见笑容消失神情严肃的李彦逐,沈亦槿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殿下,是我僭越了。”

李彦逐眉角跳了又跳,拳头握了又握,终究还是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回到上京后将要面临的局势,容不得一步行差踏错,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权利,还有自己的性命和身边所有人的性命。

他实在不知,若现下自己将这份情意说破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沈亦槿为了他会不会和沈家父子决裂?太子和五皇子会不会以为他想拉拢沈家而联手对付他?沈誉会不会为了表达衷心即刻除去自己?父皇呢?会认为他有意争夺皇位吗?如此一来,自己在召国五年所有的苦痛和屈辱,回朝一年的隐忍统统都要化为泡影。

这份感情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只有继续隐忍克制,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败了,愿她能忘了他,另觅佳偶。

胜了,愿她能原谅他,一生长伴。

他期盼着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可以再也不必顾忌任何人,爱想爱的人,表想表的情,做想做的事。

只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只能将所有的情意都深埋心底。

今日,他确实有些自我放纵了,沈亦槿的这句“僭越”把他敲醒了,不是沈亦槿僭越了,而是他放恣了。

越向她靠近越难以把持,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更加应该知道,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根本没有资格爱她,更没办法保护她。

他的远离,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李彦逐又变回了那个清冷的神情,淡淡道:“你知道就好。”

他迈步离开房间,走到方桌前,看见自己买的胭脂水粉觉得格外刺眼,他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径直出了房门。

沈亦槿彻底懵了,这人的情绪也太不稳定了,昨日还说是救命恩人,又说什么心甘情愿,为她买了这么多小玩意,怎么转眼就变了脸。

她被搅晕了,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的李彦逐。

关上窗户,她坐到方桌前,看着李彦逐买回来的东西,大大的布袋子里,有面具有糖人,有话本子还有胭脂。

她拿起一盒胭脂坐到铜镜前,静静瞧着自己,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脸庞似乎更加瘦弱了,就像一张轻飘飘的白纸,好似一碰就破了。

将胭脂轻轻柔柔涂在脸上,这才看着有了些精气神。

低头盯着手中的胭脂盒,她实在是猜不透,阴晴不定的李彦逐究竟拿没拿她当作朋友?她究竟能不能救下父兄的性命?

昨日还那般欢呼雀跃,今日就浇了一盆凉水,明日又会是如何呢?

讨好这个人真的太难了。

这日之后,李彦逐很少再进沈亦槿的房间,为她买的衣裙,熬的汤药,都说成是作为救命之恩的报答,只有在深夜,才会独自站在她的窗前踌躇徘徊。

在清水县待了十多日,沈亦槿的伤势好了许多,每日除了吃就是睡,明显胖了些,气色也恢复了。

四月初一,沈亦槿起了个大早,这么多天她第一次走出了这个房间,门口的护卫见她出来阻止道:“姑娘,殿下有令,不让姑娘出门。”

沈亦槿道:“我知道,我不出去,我只是想去厨房亲手给殿下做些吃的。”

讨好还是要继续的,不能因为救命之恩就高枕无忧,那个救命之恩的承诺她要靠实才行。

早就答应要做吃食给李彦逐了,晨起后觉得浑身都是劲,不如就是今日了。

护卫迟疑了一下,这么多天,他也看出主子对沈亦槿很不一样,就更别提去年的上元佳节沈姑娘对主子表明心迹是人尽皆知的事。

此时沈姑娘说想做吃的给主子,他是拦着还是答应呀?主子交代要护姑娘周全,所以是不是沈姑娘平安无恙就可以了?

之前主子不让沈姑娘出门,是因为沈姑娘受了重伤,怕她没养好身子就往外跑会有碍恢复,如今都过了十多日了,沈姑娘下厨做几道菜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沈亦槿见护卫迟疑了,马上道:“不如,你帮我呗,我拿菜刀可能会扯到伤口,你帮我切菜如何?”

看着女子真心实意的样子,护卫也不忍拒绝,点点头道:“好。”

午膳时,沈亦槿端着耳丝拌鲜菇,小蘑菇煨鸡,还有她拿手的红豆糕和桂花糕,再加上鱼汤站在了李彦逐房门前。

原本她不想做鱼汤的,但现在既不是冬日更不是盛夏,既没有冬果梨也没有酸梅,而之前她也做了很多药膳类的汤药给他,今日就让他换换口味吧。

护卫替她叩门,沈亦槿道:“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李彦逐正在习字,听见沈亦槿的声音,心颤了一下,“实”字的最后一笔抖了抖,一副“春华秋实”的裱字算是废了。

他深呼一口气,放下笔,端坐在书桌前道:“进来吧。”

第七十四章

护卫帮她推门,沈亦槿走进来,护卫很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李彦逐抬头看见沈亦槿端着托盘进来,又将上面的菜品摆在了桌子上,用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他,福礼道:“那日允诺殿下要做这些吃食,今日才兑现,还望殿下见谅。”

这些天他刻意躲着不见,甚是想念,有些贪婪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气色好多了,应是用了他买的胭脂,百里透粉好似熟透的仙桃。身姿也不似之前那般单薄了,穿着他买的罗裙,雪青色的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浅青色纱衣,瞧着楚楚动人。

女子看着男子审视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殿下,可是我刚才下厨时沾染了什么污物?我这就去换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