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知道她回来后,想要见她,几乎是日日到府门口求见,定然是李彦逐告诉了林惜自己要离开上京,所以林惜才这般着急着见面。
可每次前来,林惜都被拦在了府外,毕竟在父兄看来,林惜不过是个身份不明的人。
沈亦槿便写了信让芷宁拿给林惜,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挂心。
想到林惜,她突然想到了那日在无忧斋,林惜偷偷给马姑娘下迷药,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陈言时再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五日了,他说在郊外找好了宅院,就是还没想到怎么阻止她离开上京。
因芷宁要跟着她一同离开,沈亦槿便把自己的办法一同告诉了两人,三人各司其职,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切。
终是到了离开的那日,一大早沈誉和沈常松就等在了府外,三人难免依依惜别,惹得沈亦槿哭红了双眼,坐上马车后,还抽泣了好一阵。
但她没忘了商议好的事,出了城门,来到偏僻的小路上,她喊停了马车,让芷宁把早就准备好的无忧酒拿出来,给宋有光和十多个护送的士兵都倒上了一碗酒。
她一个一个亲自递到手中,“这一路就辛苦诸位了,我敬大家一碗。”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了宋有光。
沈亦槿见此,生怕宋有光起疑,端起一碗酒走到他面前,“宋将军,我敬你,你也知道我可能回不来了,就当是告别吧。”
说完,她先喝尽了碗中的酒。
因沈亦槿曾对他说过想要留下,宋有光原本怀疑这酒有问题,可沈亦槿此时喝的酒,和他碗中的酒,是从一个酒坛倒出来的,沈亦槿是个重情义的,要离开家乡,难免不舍,临走前做个告别再合适不过。
他不再迟疑,喝下了碗中的酒。
其他护卫一看,也喝了下去。
宋有光道:“姑娘别这样说,保护姑娘离开,在下……”
话还没说完,就见沈亦槿站立不稳,芷宁忙上前搀扶。
“姑娘,你……”
此时宋有光已经明白了过来,沈亦槿不惜也喝下放了迷药的酒,就是要骗他喝下。
“宋公子,抱歉……”
下一刻沈亦槿昏在了芷宁怀里。
宋有光挣扎着往前走了两步,却再也无法对抗药力,昏倒在地。
其他的护卫也纷纷倒在地上。
芷宁扶着沈亦槿只等了片刻,陈言时便驾着一辆马车如约而至。
第八十二章
沈亦槿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陈言时置办的上京郊外宅院中。
她很担心父兄知道了会派出大批人马寻找她的踪迹,于是写了一封信让陈言时偷偷送进将军府。
陈言时很早就出了门,到了天色昏暗才回到宅院,沈亦槿刚要张口问,他就把信放在了桌子上,“将军府和往常一样,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知道了你逃跑的消息。”
沈亦槿疑惑道:“难道是宋有光没去禀告?”思索片刻又道:“或许是他不想让父兄担心,恐怕现下正到处找我。”
沈亦槿猜的没错,宋有光此次挑选护送的一队人马,都是只忠心于他父亲的,他清醒后先命令跟随的士兵不可对任何人说起此事,让他们找个地方躲起来,暂时别出现在上京,就当是还在护送沈亦槿的路上。
他也没有把沈亦槿逃走的事告知沈家父子,而是给六皇子府传信,请李彦逐三日后在无忧斋相见。
其实,中元节那夜的第二日,李彦逐便先同宋有光见过面了。
李彦逐让宋有光去打探沈誉要把女儿送去何处,谁知宋有光说,护送的人就是他。李彦逐当下决定,让他护送沈亦槿到目的地后,留下来保护沈亦槿的安全,等上京之事落定,是将沈亦槿送得远远地还是送回来,等他传信。
宋家效命的从来都不是沈家,而是李彦逐,所以,沈亦槿逃跑之事,宋有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告知李彦逐,但在这之前,他也作了一番思量,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沈亦槿的所在。
沈亦槿喝下放了迷药的酒,不能自如行动,没有人接应是不行的,而她在上京没什么朋友,除了他,也就只有陈言时和林惜,很显然林惜不可能,况且这几日除了六皇子,她就只接触过陈言时。
所以,第二日一早他便守在宣平侯府外,一天都悄悄跟在陈言时身后,看到陈言时整日在将军府外逗留,可就是不进去,终于待到傍晚,陈言时去了酒楼,出来后手里提了一个大食盒。
他一路跟随,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宅院,陈言时走了进去,他则守在了院外。
待陈言时离开,他又守到了夜深,才翻墙而入,确定了沈亦槿就在此处。
所以,他给李彦逐禀告此事时,也一并说了沈亦槿的所在。
李彦逐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宋有光,“虎父无犬子,但我认为你比你爹的心思要细腻多了。”
宋有光道:“殿下谬赞,如今该如何办?”
李彦逐道:“不要去惊动他们,陈言时能去雪山找沈姑娘,就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你只需过一段时日给沈家父子传信,安他们的心。还有,调一队可靠的人马保护沈姑娘的安全,别让太子的人知道她的藏身之处即可。”
自此,沈亦槿便在郊外的宅院中平静地度过了一段时日。
只是心里越来越不安稳,按理来说,宋有光找不到她,难道不应该去给父兄禀告吗?怎么不见将军府有动静?
终于有一天,她将自己的疑惑告知了陈言时,可陈言时却告诉她,将军府不但没有任何动静,就连宋有光和护送她的那一队士兵也好像不翼而飞了。
沈亦槿懵了,她只是把他们都迷晕了,又不是用法术把他们变没了,再说,她也不会什么法术呀。
她实在想不通,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嘴里不停嘀咕着,就在她再次翻身之时,突然看见窗外有一道身影闪过。
沈亦槿即刻从床上支棱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到了门边,这处地方十分偏远,宅院也不大,从外面看起来破破旧旧的,院门的锁都上了锈,院中也是杂草丛生,一看就是没有人住的样子。
gu903();且她住在后院一间犄角旮旯的厢房中,芷宁就更是睡在旁边简陋的小房间里,房外没有修缮,只有内里收拾了一下,按理来说,是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