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姐的未婚夫应当早就出现了,如今他既然未来,也许是家中有事,也许是不能前来,也可能是”
“殿下不要说了”霍弗游厉声阻止了练钧如的话,“是我负义在先,怪不得他人,他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逢凶化吉殿下能够将朝中密事告知于我,也算是于我霍家有恩,霍弗游在此郑重谢过”他不由分说地躬身深深一揖,随即转身大步离去,悲怆的背影看上去格外萧索。
“严修,我是不是逼得太过分了”练钧如突然转头问道,“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我名义上的岳父,我如今不仅将未婚妻推入了他人怀中,而且还重重伤了他的心,我”
“钧如,霍弗游不是孟尝君斗御殊,所以,你不告诉他实情也是为了他好。”严修微微叹气,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如今你的身份孔笙已经知道,没必要再闹得人尽皆知,而且,霍弗游还谈不上位高权重,将其牵扯其中,很可能害人害己。你刚才不是对霍弗游都说清楚了么,他这是衡量利害后做出的抉择,对于霍家的将来也是有利的。何况”他略一停顿便毫不犹豫地补充道,“霍小姐的心上人就是闵西全,让她嫁给你也不是什么好事”
严修的直白让练钧如哭笑不得,刚才弥漫在室内的伤感气氛一扫而逝,此时,他分外想念孔懿的温存一刻,只是不知道她和明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第五卷庶子夺权第十七章大婚
孟尝君斗御殊的独女即将出嫁,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夏国上下便震惊不已。须知斗嫣虽然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的绝世美女,但仅是其身世背景,就足以让夏国上下的贵胄公子疯狂追求。无奈斗御殊治家严谨,因此就连闵西原,对这个表妹也是未曾见过几面,就不同提寻常世家子弟了。这一次斗御殊骤然嫁女,而且乘龙快婿又是名不见经传的孟准,顿时在洛都的贵族圈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然而,周国上卿孟韬的驾临让一切都有了合理的答案,当人们得知孟准乃是孟韬之子时,心头的疑惑便迎刃而解,每个人都是想当然地认为斗家和孟家的联姻是为了权势利益。寥寥几个知情者却都是心中清楚,如今木已成舟,双方自然不会少了条件交换,但究其本意,这段姻缘却只是斗御殊的慧眼识人而已。
堂堂周国上卿来访,夏侯闵钟劫自然是亲自接待了一次,他早已发觉国中局势似在酝酿着一场风暴,因此对这个时候的婚礼分外敏感。
“孟大人为了爱子千里奔波,着实辛苦了,说起来寡人的那位妻兄还真是够强势的。这哪里是嫁女,分明是招婿嘛”事先没有得到半分消息,闵钟劫自然是很不高兴,他敏锐地察觉到孟韬的表现似乎也谈不上什么喜悦,便想方设法地加以试探。
“君侯言重了,身为父母,哪有不出席儿女婚嫁之仪的道理”孟韬语带双关地道,“外臣只是想不到准儿会得到孟尝君大人器重,竟以爱女下嫁,无非是有些受宠若惊而已。”他说着便举杯一饮而尽。神情间流露出一丝得意,但随即又掩饰了下去,“至于入赘么,倒是真有其事。外臣长子孟明薄有微才。早蒙主上看重,将来外臣的上卿之位多半也是他继承的,因此准儿留在夏国也是无妨。”
夏侯闵钟劫本能地皱了皱眉头,随即便只得把话题岔开。由于孟韬此来并非为了国事,因此闵钟劫也只能和对方闲扯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酒过三旬,歌舞伎上场献歌献舞之后,孟韬便借醉辞了出去。
“主上。今夜您是”一旁地内侍见闵钟劫满脸不愉,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两年来,令姬独享椒房之宠。给他们的赏赐也是远远高于正妃敬姬斗氏。因此他们无不卖力巴结。
闵钟劫本就心乱如麻,此时冷冷地瞟了身旁一向受宠的那几个内侍一眼,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留下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地在殿内发愣,好半晌才手忙脚乱地跟了上去。
“驾幸拂阳殿”闵钟劫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听在旁人耳中不啻是晴天霹雳。谁都知道,敬姬斗氏虽为夏侯元配夫人,却早已失宠。若非斗御殊在国中极为强势,怕是这夫人之位就拱手让给了别人。如今夏侯闵钟劫已经足足两年未曾驾幸过拂阳殿,今日这突如其来的一遭。保不准就是敬姬东山再起地预兆。
“臣妾恭迎主上”大概是太久没有迎驾的关系,敬姬斗氏的面上尽是慌乱,就连拂阳殿中的宫婢内侍也都是如此,慌慌张张地在敬姬身后跪了一地。
“起来吧,都是寡人这些年过于糊涂,方才冷落了你许久。”闵钟劫用少有的温和语气开口吩咐道,竟亲自弯腰搀起了妻子,“你们全都退下,寡人有话和夫人说”
敬姬性子本就懦弱可欺,此时早已年老色衰,故而愈加惶恐。“主上言重了,您日理万机,自然无暇时时顾及臣妾。”她见自己的手始终被丈夫紧紧抓着,脸上不由泛起了一丝红晕,看上去竟显得格外娇媚。饶是她始终想着重获恩宠,此刻也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想着令这一刻再长一些。
“是寡人不好”闵钟劫忆起了往昔夫妻恩情,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性子柔和宽宏,一向不喜与后宫嫔妾相争,结果便老是被人压过一头去。寡人实在难以想象,以你父兄一向的强势秉性,你又怎么会生得这样好性情唉”
敬姬不知丈夫此言真意,以为自己失宠都是性情所致,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许久,她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答道:“主上,臣妾为家中独女,自幼为父兄庇佑,自然不知道相争地道理。
可是”也不知从何处鼓起的勇气,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趋奉夫君乃是女子之责,倘若我也像令姬那样善妒阴狠,后宫诸嫔妾又何来立足之处”大约是省到了自己言语偏激,她连忙偏身一礼道,“请主上宽宿臣妾失言,臣妾”
闵钟劫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苦苦压制敬姬地失策,一时间心中苦涩不已。他不由分说地将这结发妻子拥在怀中,禁不住感慨万千,要是早知今日,他又何必防范着自己地妻子“唉,敬姬啊敬姬,倘若你的兄长也似你这般通晓事理该有多好你知不知道,如今为了立储之事,寡人已经焦头烂额了”他轻抚着妻子的后背,口中喃喃说道。
敬姬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一下,但只是片刻便松弛了下来。也不知是心底郁积太久还是其他缘故,她突然挣脱了丈夫的怀抱,一字一句地道:“主上,臣妾既为您的妻子,便事事以您为主。立储虽是国事,却也是家事,倘若主上早有定论,便一人决之即可。臣妾虽为斗氏之女,这一点分寸还是知道的。”
闵钟劫审视着妻子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终于点点头道:“好,好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他轻轻揽住敬姬地腰肢,一把将其抱了起来。今夜,拂阳殿注定将迎来一个不同寻常的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