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你抽空去会会那个练钧如,顺便去见见姜偃,他能够成为天下共主,至少也得给黑水宫一点好处才是”
“练大哥,对不起”,姜偃独自坐于隆庆殿中,想到日间练钧如的反应,不由生出几分歉疚。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宦者令赵盐突然在门外高声禀奏道:“陛下,小人有要事求见”
姜偃大讶,自姜离驾崩后,他也懒得更换内侍,所以赵盐也就免了殉葬这一劫,自然是忠心耿耿地随侍左右。只是赵盐平日极有分寸,很少在他静思时前来打搅,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内侍又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你且进来”姜偃思量片刻便开口唤道。
赵盐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随即神秘兮兮地掩上了大门,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地:“陛下,那位旭阳门许公子突然回来了阳平君殿下见了他之后,立刻吩咐小人引他来见,还嘱咐小人务必做得隐秘一些。小人不敢违逆,若有惊扰陛下之处还请恕罪”
姜偃也知道许凡彬的尴尬身份,听闻其突然返回,一时愣住了。许久,他才突然反应了过来,面上不由现出了为难之色,可是,难道他要说自己无法做主狠狠咬了咬牙,他点头示意道:“你带许卿进来,朕立刻见他”
许凡彬挣扎良久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在他想来,只有如此,他才不至于夹在双方之中难以做人,才不会违心地去伤害曾经矢志保护的人,所以最终乘上了自己的金乌,日夜兼程赶赴华都。听了赵盐的传话,他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低头走入了隆庆殿,依照礼数俯身下拜。
“许卿请起”尽管当日和练钧如在一起时见过多次,但姜偃自知如今身份不同往昔,坦然受了一礼之后,连忙趋前扶起了许凡彬,“你星夜自殷都归来,可是有什么为难或是要紧的事么”
“陛下,虽然唐突,但外臣有一事恳请陛下恩准”许凡彬从练钧如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情也稍稍轻松了一点,“陛下应当知道,如今炎侯和旭阳门冲突不断,外臣乃旭阳门首徒,又是炎侯义子,如今双方都强逼外臣表态,外臣实在无法做出抉择。陛下乃天下共主,外臣愿留在华都为陛下效力,从此不涉任何和炎国有关之事”他说着便重新伏跪于地,等待着姜偃的回答。
姜偃不可思议地望着一脸坚决的许凡彬,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从太傅张谦学习不过数月,种种应对尚不熟悉,尽管知道此事似乎于己有利,却仍然犯了踌躇。突然,他的脑际灵光一闪,适才赵盐说过许凡彬先见过练钧如,这样说起来”
“许卿请起”他双手将许凡彬搀扶了起来,含笑点头道,“许卿乃是非凡之才,只可惜如今炎国未定,这才进退失据朕虽然新近登基,寡德寡能,但这件事还是能做主的许卿暂且放宽心,明日临朝之日,朕自会当着四方诸侯为许卿授官,也可解你燃眉之急”
“多谢陛下”许凡彬诚心诚意地再次伏地叩首,长长吁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这件事总算暂时结束了。
第八卷王位更迭第十七章大丧
“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殡,三月而葬。三年之丧,自天子达,庶人县封,葬不为雨止,不封不树,丧不贰事,自天子达于庶人。丧从死者,祭从生者,支子不祭。”一一礼记:王制第五
尽管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礼法,然而时至今日,这一条理应亘古不变的礼制却早已为人淡忘,真正遵守的人寥寥无几。天子七日而殡自然无碍大局,但礼崩乐坏之时,各国先主一旦崩逝,新君忙着登基揽权尚且不及,更何况停柩五月或七月再行落葬。
新王姜偃本欲循古礼,但在太宰等人的频频示意之下便不再固执己见。他到现在才知道,哪怕是各诸侯国,也不再拘于礼记所载行事,一旦他这个天子想要复兴古礼,带给整个天下的冲击自然是无以复加的。
再者四国诸侯已经齐聚华都,百般无奈之下,姜离的大丧便在一片复杂难明的气氛中拉开了雅幕,不过,真正落葬还是得等到数月之后。
一片肃穆的洁白之中,四国诸侯一一拜祭天子灵堂,其中以周侯樊威擎最为悲凄,光是那一篇冗长的悼文就让中州群臣悚然动容,枉论那满脸的戚色。自然,炎侯阳烈的容色颇为冷淡,即便是祭拜也只是存着敷衍功夫,洒了几滴眼泪便断然作罢。
“周侯乃是先王最看重的诸侯,还是暂且止悲吧”太宰石敬见周侯直到外间尚淌泪不止,只得勉强劝道。“陛下近些年身体孱弱。如今更是说去就去,留下一个诺大的家底等待收拾周侯乃是贤君,为何不趁此机会辅佐新王,以创升平盛世”
周侯樊威擎顿时止住了悲声。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地百官之首,许久才深深叹了一口气。“石大人,寡人很感激你的好意,只是辅佐天子大任非同小可。寡人的名声皆是外人赐予,其实并不足为道况且,寡人听说先王驾崩前,曾经将陛下托付给一众可靠的大臣,寡人又怎好擅自插手”他固然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众多好处,却不得不顾忌到旁人地反应和己国的大势,贤君的名声虽好,但一再固辞重任。传扬出去对他更有利。
石敬不由微微一笑,他就知道以周侯樊威擎的脾气。不可能轻易答应这种要求,所以才在这个时候故意提出来。“既然周侯谦逊,我也就没办法了不过,陛下年幼,难免有权臣莫政之忧,所以,尽管陛下未曾加冠礼。吾等也会时时咨以朝中大事,以求陛下能够尽快熟悉政务我闻听周侯向来求贤若渴,倘使真有大贤,恳请向陛下推荐一二,也可解燃眉之急”
樊威擎不敢怠慢,连忙欠身答应,待石敬走远后方才松了一口气。中州王权式微不假,可是,六卿五官却都不是寡德寡能,欺世盗名之辈,应付起来竟无比吃力。不过,这些人虽然聪明,却未必能猜透自己地心意。辅政的周公并不适合他,他的希望远比那更高,也许,横扫六合,跃马中原才是他心底深处的愿望。
商侯汤秉赋和夏侯闵钟劫漫不经心地徘徊在灵堂之外,间或向对方投去一个奇怪的目光。终于,在四周人群少了一些之后,两人打了个招呼便退到了一旁,小心翼翼地交谈了起来。
“商侯,你这一次出来未免冒险太大了虽说世子已立,但信昌君汤舜允野心勃勃,未免会趁着你亲自拜祭之际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莫要忘记了,上一次让寒冰崖那些人给寡人带信求援,寡人助你护卫三十人,可你如今”,夏侯闵钟劫低声问道,面上是掩不住的忧色。只要商国一乱,或是真的让汤舜允得逞,其他各国未免都会群起仿效,那个时候就没法收场了。
gu903();“夏侯,事情到了如今地步,寡人还能躲过去么”汤秉赋长叹一声,目光又朝四周飞快扫视了一下,“横竖寡人留下了后着,国玺早已藏在密处,没有此物,汤舜允休想号令国中上下”他咬牙切齿地迸出一句话后,脸色又和缓了下来,“前次我遣次子在华都为质,只要有国玺,不愁届时没有反正的机会我已经老了,可是,商国绝不至于落入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