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09(2 / 2)

千钧 府天 2450 字 2023-10-02

“表兄,照你所说,你真的不是姑母亲生此事非同小可,你真的能够确认”练钧如递过一杯香茗,郑重其事地询问道,“也许是表兄你在什么地方触犯了姑母,这才让她翻脸而已。母子连心,她多年对你照顾得无微不至,应该没有那种可能才是”话虽如此,他眼下最要揣摩的就是这位幽夫人的用心,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合情理。

由于心事重重,樊嘉早已收起了风流侗傥的模样,在华都也是现行矩步,丝毫不敢去招惹那些名门淑媛,就连青楼楚馆也鲜少出没。他自失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颓然和无奈,“表弟,你不知道母亲的性子,她向来是说一不二,那种冷漠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做不得假。我只是难以想象,她这么多年的温情照拂难道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这实在太可怕了”

发泄了一通心中情绪之后,樊嘉也逐渐冷静了下来,眼睛紧盯着练钧如的双目,沉声问道:“表弟,我如今已是几近山穷水尽之局,若是当初不去质询父侯,还不会有这么糟糕的局面,但现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你要知道,周国如今有九叔割据了一半疆土,我这个世子册立时又偏偏冒出来一个樊景,好容易解决了他,又冒出来这样一件事情,你说。我是不是天底下最窝囊透顶的世子”

“那么,表兄如今准备怎么办”练钧如并不看好樊嘉的未来,但是。他如今更信不过长新君樊威慊,只能勉力试一试,若是能挽回局面自然最好,但若不能,也只好随他去了。

“很简单。无毒不丈夫,如今樊景已死,父侯膝下只有我和樊季这么两个儿子,只要樊季一死”樊嘉的面上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目光中隐现杀机,“父侯决计不会将周侯之位留给九叔和他的后人,所以。无论他对我有了怎样的成见,只要他没有其他选择,我仍旧是他的世子。毕竟,多年教导并非等闲,世子之位不是人人都能够坐稳地”

练钧如心中一沉,他没有料到樊嘉居然会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顿时多了几分警惕和忌惮。只看樊嘉能够在消沉过后想到这一点,就可知此人乃是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之辈。将来若是事机不妙,一定会为求自保而出卖别人。若是让他得了周国

“表兄,此事你不应该和我商量”练钧如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倏地转过了头去,“想不到你为了保住地位竟会用这种手段,难道孝梯之道你都忘记了么你知不知道。若是让姑父姑母知道了这件事,纵使他们没有选择,也许还会想其他办法表兄,你自己三思吧,我是不敢留你了”

樊嘉顿对大急,他在华都不过是一个诸侯世子。想要暗算樊季这样一个质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地,在他看来,唯有将练钧如拖上自己这条船,才有可能在将来凭借这条线讨好父侯,这样的话,樊李的死根本算不上什么。

“表弟,你真是迂腐至极”樊嘉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是因为你始终隐忍退让,中州御座才会落入别人之手,你才会闲置到如今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要靠自己地双手夺过来,莫说樊季不过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就算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那又如何你应该看到了前几日晚宴上他的张狂,若是他得势,一样容不下我表弟,生死存亡之际,什么孝怖都得扔一边去,如今你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他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实嘴脸,挣狞之色溢于言表,“你知道了我所有的隐秘,已经没有退路了”

饶是练钧如早有准备,此时也不由觉得头皮发麻,连连后退了几步。不过,一个樊季的生死着实算不上什么,他只是皱眉沉思了一会,便终于做出了决定。“表兄,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如今尚且比不上一个高阶地朝官,你想让我怎么做”

樊嘉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未到成功之时,他也不敢过于放松。“表弟,并非我咄咄逼人,此事一旦事成,将来我必定鼎力相助你夺回应得的东西,所以你切勿以为我以强势要挟”他竭力打消着对方心底的疑虑,这才低声道,“樊季一向狂放不羁,如今陛下还念着和你的一点兄弟之情,你只要在朝堂上设法挑拨一二让其狂态大发,就算陛下不予重责,群臣也不会放过他。到时,我安排他一个畏罪自尽就再恰当不过了”

由于樊嘉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因此天子或是朝中重臣的宴请源源不绝,他和幼弟樊季的碰面机会也逐渐多了起来,自然,陪客中也少不了兴平君姜如的名字。只要樊嘉樊季兄弟一碰头,必定是闹得不可开交,久而久之,不少重臣便有意不去延请那位爱惹是非地周国质子,可樊季每逢宴请必定不清自来,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这一日的饭局是太宰石敬做东,由于事先和练钧如计议好了,因此他便千脆下了帖子把樊季一起捎带上了,待到酒过三旬之际,这位周国质子果然醉醺醺地率先发难。

他提着一个酒壶,手中握着一个酒杯,跌跌撞撞地走到樊嘉席前,似笑非笑地道:“大哥此来,我樊季真是沾了不少光大哥在丰都宫城之内安享世子尊荣,我却在这里苦熬岁月,人生际遇何其不同”他突然仰头狂笑,抖手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人道是王侯子弟都是有福之人,在我看来,那个有福之人未必就是有德之人,大哥你说对不对”

樊嘉心头恨意高涨,脸上却仍旧是笑吟吟的,似乎根本不理会樊季的揶揄。练钧如见情势正好,便立刻出言阻止道:“樊季公子,你喝醉了这些含沙射影的话不说也罢,来人,快给樊李公子端醒酒汤来”

“谁说我醉了,我,我没醉”樊季一把推开那个捧着托盘的仆役,摇摇晃晃地走到练钧如跟前,细细端详了一会,突然讥讽道,“我道是何人为大哥解围,原来是兴平君殿下啊你如今不是那个天子御命游历各国地储君候补了,御座上早已坐着别人,殿下你还有底气说这种话兄弟兄弟,一旦分了君臣就不是兄弟了,殿下就不怕陛下一道旨意赐死了你承绝后患”

“樊季公子“石敬霍地站了起来,脸上布满了寒霜,“公子不要忘记了自己质子的身份,请自重陛下首重孝梯之道,必然不会苛待了兄长,公子这般胡言乱语,难道就不怕陛下降罪么”他用威严的目光扫了一眼底下神情各异的众人,厉声吩咐道,“这些话都是无稽之谈,若是各位不小心散布了出去,休怪我具折弹劾”

席间众人刚才都听得心头骇然,此刻忙不迭地点头应承,哪里敢再多言一句。樊季似乎也醒觉到了自己的僭越之语,顿时收敛了脸上狂放之态,默不作声地退回了自己的席位。练钧如见樊嘉朝自己投来一个得意非常地眼色,只得报以一个无奈的笑容,举杯一饮而尽。尽管樊季此人颇有些不识好歹,但他还是瞬间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让他真的死在了樊嘉手上。

由于这一场闹剧,石府的这一场晚宴很快不欢

gu903();